沈倾城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眼睛红红的。萧风不由笑了,这小妮子,为一个杀人犯也能哭一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掏出帕子替她拭泪,沈倾城看见一旁站着的杜徽如,羞囧地夺过帕子,自己动手。
“怎么,刘建说话难听了,要不要为夫替你出口气?”
“去!我只是有点感慨,到底有多么深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啊?”
“你羡慕他们?没弄错吧!”萧风瞪着眼睛,“不管怎么说,刘建都是咎由自取,他不过是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罢了。”
“我才没有为他难过呢,我是说含烟,”她顿了顿,幽幽道:“即便刘建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心里爱的依然是他。”
萧风不以为然:“爱?她自己罢了!不然她能跟了陆标?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似乎对含烟很感冒啊。沈倾城奇怪地瞥他一眼,“你对她有意见?”
萧风有些莫可奈何道:“我刚刚仔细看了下,那女人跟你还有那么一丝相象的!”
沈倾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萧风忙指了指杜徽如,求饶地呵呵笑了。
“夫人放心,刘建的案子我会暂时压着,他留着还有用。”杜徽如连忙上前搭话。
沈倾城讶异地看他一眼,“杜大人此话何意?”
杜徽如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知道夫人对于我的判决有意见,不过,刘建暂时不会死,详细的我都跟九爷交代过,夫人能原谅我吧?”倾怎候一城。
沈倾城不知道他们两个打什么哑谜,视线来回扫了扫,萧风微微点头,她索性不问了。
“哈哈,我就怕夫人生气,以后再有了什么疑难案子,就请不动您了!我就说夫人是个宽宏大量的,九爷多替我说和说和,将来可就仰仗着您几位了。”
“真的?”沈倾城惊讶极了,其实,她就是觉得,让陆标逍遥法外太便宜他了,那种人渣!若是刘建不用死,到时候出面指证,必能将他绳之以法,她见不得有特权者油走于道德和法律边缘之外。
“自然,为了头上这顶乌纱帽,我还盼着以后请夫人出山呢!”杜徽如状似开玩笑,其实也带着试探之意。
沈倾城倾倾嘴角,似笑非笑。
如果杜徽如没有骗她,那么他就是太精于算计了,之前对陆府百般讨好,莫非只是烟雾弹,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还有更大的目标,刚刚卖了陆府那么大一个人情,这下就是再精明,陆府也不会怀疑他了。
萧风拉着她向杜徽如告辞,直到坐上马车,沈倾城还在为杜徽如之前的话琢磨。
“好了,问题想多了老得快,别胡思乱想。”萧风替她揉捏着。
“你说,杜大人到底是狡猾还是傻啊?”他的话透着玄机,沈倾城无法将他视作常人。
“他大概猜到我的身份了,表明站在我这一边。”
“啊?”沈倾城大惊,不过想起另外一件事,“既然猜到了,他还敢请我出山?胆子够大啊!”
萧风摇头笑笑,杜徽如此人究竟是何意,直到现在,还是虚虚实实,京城之行,还得下些心思。
苏婵娟得知沈倾城要离开,百般的不舍,特意来陪她说了半天的话。两个好姐妹将萧风赶出去说起悄悄话来。
“沈妹妹,你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放心,等你大婚之时,我一定捎份大礼过来,人不到心意也要到。”
“讨厌,谁跟你说这个了,好像我就是来要贺礼似的!”苏婵娟红了脸,嗔怪地睨她一眼。
沈倾城吃吃地笑,这种感觉真像毕业时同学分别的场面,虽不说洒泪告别,离情别绪确实不少。
沈倾城叹口气,她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几个月,就好像是偷来的,穿越过来半年了,她是该好好去适应她如今的角色了。
动身这天,已经腊月初了,杜徽如没有食言,真的准备了一艘快船,估计除夕前后就能回到京城。
沈倾城和萧风懒得出去喝冷风,缩在船舱中烤火说话。
“哎,你说沈老爷一家看到我们一同回去,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沈倾城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弯起唇角。
“你啊!那是你爹,我的岳父!”以前不是说沈府六小姐贤良淑德吗?原来是讹传啊!
沈倾城不以为意地瘪瘪嘴,不答他的话,萧风忽然脸色肃然,郑重地扳过她的身子。
“城城,我可能没法跟你一同回娘家了。”
沈倾城愕然地看着他,萧风心头一疼,不知道怎么做,索性深深地吻住了她。
“不管什么时候,你记住,你是我的妻,我爱你!”
沈倾城深深动容,沉溺在他的吻里,来不及去思考他话里的深意,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为何会说那番话。
船越往北行,天气愈加寒冷起来,窗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天地同色。幸好,运河上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凌,船行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