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将那块帕子拿出来,请老爷和九王爷过目。”她挺直了脊背,傲然道。
珍珠立刻将那帕子拿出来,沈伯陶仔细观察了半晌,再递给冷啸风,他端详了片刻,神色开始古怪起来。
“老爷,王爷,那块帕子上绣着倾城二字,不是六丫头的还是谁?这是在一个小厮无意中掉下来的,无缘无故,六小姐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他的身上?我这样怀疑有错吗?”崔氏生怕别人听不到她的话,大声道。
“这帕子可是你的?”沈伯陶问女儿。
“不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何要认?”沈倾城毫不犹豫道。
崔氏轻哼一声:“六小姐,我可是有人证物证的,你不是说要公平吗?现在老爷和王爷都在这里,不会再有人冤枉你了吧?”
她沉着脸吩咐道:“来人,将那个狗奴才带上来!”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发作呢。如果沈倾城没个让人信服的说辞,这个大帽子还真的要扣在她的头上了。
很快,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进来了,见到众人问话,都不敢动口。
“张喜,你将今日的事情给老爷和九王爷一五一十地汇报。六小姐的帕子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中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崔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厮一下子慌了,嗫嚅着说不出来,之前他可不知道要在什么王爷跟前说这件事,这时候吓得直打颤,双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沈倾城微微一笑,这人也太没出息了吧,好歹经过训练的啊,也让人感到刺激一点吧。
那小厮看都没敢抬头看一眼,低着头道:“这帕子是六小姐给我的,她说她不想嫁进王府,说王爷身体……她不愿陪葬,奴才虽然低贱,也算一个健康的男人,她让我帮她一把。”
反正六小姐逃婚又不是没有过,因此他说起来很顺溜,这几个月,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将这事横流倒背个遍了。
“张喜是吧?你确定你认识我吗?”
张喜诧异地抬起头,沈倾城绝美的脸庞让他心头一阵乱跳,忙垂下头:“小人自然是认识六小姐,我们昨天还见过的!”
沈倾城吃惊地张大嘴巴:“昨天?昨天是除夕,我在陪家人用团圆饭,怎么可能见别人?”
张喜紧张地搓着手,不知道怎样回答。崔氏在一旁瘪着嘴道:“整整一天,谁知道你去哪里了?”
沈倾城面色依然平静,走到张喜跟前:
“你说这块帕子是我的,那么请问,我是在何时何地给你的?”沈倾城走到他面前,问道。
张喜手心汗涔涔的,“是、昨天晚上,戌时三刻,在沁香阁外面。”
“哦?戌时啊?我记得那时我还在跟父亲和夫人一同吃晚饭呢,因为发生了一点事,耽搁了,过了亥时才回去的。张喜,你不会记错了吧?”她好心提醒道。
张喜暗暗在身上擦了擦汗,脸不由涨红了,想了想又道:“不对,应该是亥时,对,我记起来了,亥时二刻!”
崔氏不住地向他使眼色,可张喜哪敢抬头来看,他话一出口,崔氏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筋骨一般,全身都软了。
沈倾城皱眉道:“真的啊?这可难办了,亥时二刻,我已经躺上床睡觉了,哎呀,我记错了,我是只在膳厅耽搁了很短的时间,戌时二刻就回房了。而且,我的几个丫鬟都在身边,我们一起打扫了屋子,亥时初刻就上床休息了。”
张喜呐呐地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
“六小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戌时一会儿亥时的,可让人难以信服啊。”崔氏道。
“我有说错吗?我离开膳厅回房的时候,夫人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而且我那几个丫鬟都寸步不离,试问我如何与这人私会?”
“丫鬟?还不都是你的人?当然会为你开脱!”崔氏嗤之以鼻,她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呢,那样苦苦相逼,原来不过如此嘛。
“小铃铛可不是沈小姐的人,对吧!”冷啸风忽然指着门口一个丫鬟,眼睛微眯。
沈倾城心领神会,诧异地抬起头:“咦,九王爷认识小铃铛?”
冷啸风没有答她的话,招招手让小铃铛过来:“你来说!昨晚是怎么回事?”
小铃铛看了眼那个小厮,摇摇头:“回王爷,奴婢奉王爷之命,混在六小姐身边,一直暗中监视她,昨日跟小姐回城之后,小姐并未见过这个人。”
“六小姐昨晚何时离开膳厅?何时上床休息的,究竟有没有出去过?你老老实实地说。”
小铃铛一五一十地道:“是,昨晚,六小姐的确是戌时二刻回的沁香阁,亥时初刻休息的,期间小姐跟我们一起收拾了带回来的行李,沁香阁是在亥时落钥的,之后没有人出入过。”
崔氏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心头疑虑丛生,她向来敏感,这个小铃铛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啊!难道,她竟然是王府的人?
冷啸风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测,他看向沈倾城道:“抱歉,六小姐,之前啸风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言,知道父皇欲再次赐婚,便派了这个丫鬟混入你身边,目的是监视你的动向。啸风小人之心,实属无奈之举,请小姐原谅。”
沈倾城大度地笑笑:“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小铃铛这么伶俐呢,原来是王府出来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在这边说话,崔氏早已吓得惨白,她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沈倾城身边竟然有九王爷的眼线,这样一来,张喜的说辞就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她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场戏要如何唱下去?
沈伯陶已经听明白了,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崔氏,今日九王爷上门下聘,你为何闹出这样一出,是嫌命长了是不是?”
“老爷,妾身没有!这个帕子真的是六丫头的!”崔氏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只好一再强调这句话。
沈倾城嘲讽地扫她一眼,“夫人,我想你可能忘了吧,沁香阁从来就没有过这种绢丝的料子,每次添置衣物,都是最最普通的细棉布,这种好东西,凭我爹那点俸禄,怕买得也不多,只有在二姐姐和三姐姐那里看得到吧。”
“六丫头,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但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对不起,夫人,我说的都是事实。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别人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加倍还之。如若不相信我的话,请父亲带人去搜,若是搜捕出一点值钱的东西,我就谢天谢地了。倒是二姐三姐那里,值得一搜,父亲可别忘记了。”沈倾城没有打算放过她,正色道。
“你胡说!沉鱼落雁才不是那等不知检点的姑娘!”崔氏跳起来,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这下被沈倾城一说,她立马成了护雏的母鸡。
“好啊,我不说,我有证据!”沈倾城一脸沉着,胸有成竹。
“说出来听听,爹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沈伯陶自然不希望女儿是那样的人,不然这一回,麻烦就惹大了。
沈倾城伸手,向张喜的衣领缝探去,沈伯陶脸色一变,九王爷可在场呢,她这样的举动实属不妥!
他轻斥道:“倾城!不可胡来!”
沈倾城已经收回手,并且多了一件东西,是一片树叶,小小的叶子很不起眼。
她将叶子举高,让所有人都看得到,然后才道:“这片叶子虽小,却能证明我是否真的与这个人私下会面,诸位想知道么?”
冷啸风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索性不开口,等着她的下文。
沈伯陶的心情随着她的话一上一下的,站起来拿过她手中的树叶,翻过来背过去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任何名堂,狐疑地将目光转向沈倾城。
沈倾城扫视了一圈道:“这片叶子不怎么起眼,但这种树木树姿飘逸,碧枝绿叶,四季常青,飘香怡人。开出的花虽小,却有极为浓郁的香气,沈府中有一个人最是喜爱此花,更是在她的院子里栽满了此树,想必不用我说也知道是谁了吧!”了睁不箱都。
崔氏大骇,再也坐不住,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沈倾城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的眼睛:“夫人为何这般激动?莫非,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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