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治回到杭城,就要跟陆占庭分道扬镳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两人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陆占庭忽然暴喝道:“你们平日里都是死的吗?车辕子断掉了竟然不知,我养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车夫忙忙地磕头,见陆占庭满面怒火,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那边苏越治从马车里掀开帘子,皱眉向跟随的管家苏如海使了个眼色,苏如海知晓他的心思,过去询问了,很快就回来禀报:“侯爷,陆大人的车辕坏了,走不了了!问可否与侯爷同乘?”
苏越治冷冷扫他一眼:“你是如何答的?”
苏如海语塞:“奴才未答应,说要问过侯爷!”
苏越治抬起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你还不如应下!”
苏如海苦着脸,他知道老爷们的交际课没那么简单,那可是牵扯极深的啊,他怎么敢胡乱说话,却被怪罪了。
看来侯爷是不愿与陆总督有何牵扯了,他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苏越治又暴喝一声:“还不快去请总督大人!”
苏如海连忙跑过去,陆占庭正气定神闲地等着,苏如海一来,满面笑容地下了车,往苏越治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打搅侯爷了!”他腆着笑朝苏越治点头。
苏越治怎么会看不出他这一点小伎俩,贵为总督,竟然连代步的马车都没有,他可算是豁出脸去了,既然他想要接近,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且给他个机会,看他能说些什么。
陆占庭想逮着机会与他再深谈一回拉近感情,觑了眼沉着脸的苏越治,以为他是为苏婵娟的不孝生气,暗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妙,这可是他主动来就自己的,将来有事他想独善其身择出来,言官们可是不会相信的。
他想了想劝道:“侯爷别生气,儿女是父母的债,只要尽力了,他们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再说,侯爷不是很快又要添丁进口了吗?占庭提前恭贺你了!”
苏越治眼睛看向窗外,一脸的怒容,听到他的话淡淡哼了一声,转过脸来,冷笑一声:“总督大人家中可好?”
陆占庭不明他的意思,苏越治微眯了下眼又道:“听说陆夫人到扬州白云庵为你祈福去了,总督大人可真是好福气。”
陆占庭微微有些尴尬,他们夫妻因为子嗣的事情貌合神离,这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偏那位还是个善妒的,府中主要那位妾室有喜,那孩子不是生不下来,就是莫名早夭,最近他最得宠的一个小妾生了儿子,中年得子,他高兴莫名,谁知刚生下来第二天就溺死了,他不过质问了几句,她竟然就收拾东西住到庵里去了。
苏越治不经意地又道:“对了,前两天碰到陆标贤侄,陆府出了那件事后,他一下子长大了,唉,我这女儿都是被我惯的,早知道就严加管教了!”
他像是说着不相干的话,陆占庭整个人却呆愣了,苏越治怎么会提起陆标,莫非他听说了什么?
心神陡地一颤,陆占庭更加坚定了要将苏越治拉拢过来的决心,压下因他一句话掀起的滔天巨浪,脑子飞速运转着,那件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苏越治一直不说话陆占庭找不到搭话的时机,等马车在江南侯府停下,他开口相邀:“侯爷,相请不如偶遇,后儿个就是三月三了,不如我们两家一道去郊外踏青?”
苏越治一拱手道:“多谢总督大人厚爱,苏某如今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啊?”说着掀开帘子下了车,吩咐车夫道:“将总督大人送回去,可不许怠慢了!”
陆占庭老脸一红,苏越治这老狐狸,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苏越治进了后院,杜蕙兰正在偏厅里议事,此时已是大腹便便,看着很有些笨重。
婆子们见苏越治进来,见机地退了出去,杜蕙兰命丫鬟上了热茶,苏越治呷了一口,看着她的肚子道:“将杂事放一放,让伊雪来跟着你学管家吧。”
“侯爷!”杜蕙兰顿觉委屈,“是妾身做得不好吗?”
苏越治见她落泪,梨花带雨的,心都软了,耐心道:“我是体谅你年轻貌美却嫁了我这么个老头子,你还怀着孕,别过分操劳。”
杜蕙兰立马就放心了,她小心谨慎,生怕做得不好,府里几个成年的少爷小姐,一点都马虎不得,若是因此还落下埋怨她可还有什么意思。
一听苏越治这样软和的话,她灿烂地一笑:“能替侯爷绵延子嗣,打理琐事,妾身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