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元的目光深深地在她的脸上游移,在她耳垂上停留了片刻,目光闪了闪移开了去,背对着墙壁站了一阵,沈倾城想要开口询问,冷啸风暗暗握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过了一会儿,静元清冷的声音传来:“没错,我是萧婉!”冷啸风和沈倾城齐齐一震,前进一步,喊了一声:“娘!”
“先听我说!”静元抬手打断他们的话,“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了。等你们走后,别人也会找来,我不想将来你们再到处找我劳心费神。”
冷啸风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扑通一声跪下:“娘,您瞒得孩儿好苦啊!”
静元转过身,原本清丽的面庞布满泪痕,看着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泪水更是汹涌起来。
“对不起,娘只是觉得累了,以为假装死了就能过平静的日子,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静元深深懊悔,母子俩抱成一团,两个人加起来年过半百,竟然哭得肝肠寸断,似乎要将这些年分离之苦全都哭个彻底干净。
“娘,让我们给您磕头吧!”沈倾城看他们平静了,眼里闪着喜悦的泪花。
“好孩子!”静元喜极而泣,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俊朗不凡,一个娇美可人,齐齐跪在自己身前,这久违了的亲情溢满胸怀。
”风儿,都是娘不好!”静元歉疚地扶着冷啸风的头,又拉着沈倾城,”还好,你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娘看了总算老怀安慰些!”
静元很是感慨,跟儿子媳妇共叙天伦,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想起过往的种种,她悔恨不已,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当初是怎么狠下心来的?
这边叙旧完毕,沈倾城期待地看着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她:”娘,您知道庵里有位叫兰姑的吗?静白师太说您是她的同乡,这个锦囊你认识吗?”
”兰姑?你怎么知道她?”静元眼睛闪过一抹异色,兰姑都去世五年了,她接过她手中的破旧不堪的锦囊,仔仔细细地端详沈倾城好一阵,倏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洛璃的女儿?”
沈倾城只觉得一颗心往下坠,点点头:”娘知道她?那你知道她如今怎样了吗?她还活着吗?”
静元重重地叹口气,看着沈倾城的期盼的目光,艰难地开口道:”兰姑就是洛璃,她跟我是闺中姐妹,小名唤作兰儿,我带着风儿从京城逃出来,过得很是艰难,崔家的人到处追杀我,后来我实在不堪忍受逃亡的日子,风儿也渐渐大了,我便想法让皇上的人找到他,自己假死逃脱,后来遇到兰儿,辗转到了这座白云庵。”
静元将自己和洛璃在江南风雨飘摇的生活大致说了一遍,两人心头都伤痕累累,情意更是深厚,便互相扶持着在江南安定了下来。她的往事不堪回首,在这里过得是如鱼得水,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想起京城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
可是,洛璃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当年的伤心事在她心中留下了根儿,终日抑郁成疾,最后病逝。
沈倾城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悲怆,她红了眼眶,冷啸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静元看他们二人夫妻情深,目光飘忽起来,曾几何时,她也跟一个男人你侬我侬,相濡以沫,可是,往事不可追,到如今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只能怨造化弄人。
她看着沈倾城耳垂上明晃晃的明月珰,那是他送给她的,她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晃晃头,对沈倾城道:“倾城,你知道吗?其实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娘就说过等你们长大要做儿女亲家的,没想到竟遂了我的愿!”
“这就证明我跟城城缘分深厚,无论怎样都是要做夫妻的!”冷啸风笑得开怀,沈倾城难得地害羞起来,静元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娘,您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吧!”白云庵一行的事已经办完,虽然洛璃离开了人世,但至少找回了冷啸风的亲娘,也是意外之喜。
静元眼神一黯,摇摇头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前那样的日子让我心力交瘁,我不想再过了。”
”娘!您都不想三哥吗?”冷啸风伤感地道。
想啊,怎么不想,静元眼神一黯,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她再也没有勇气踏入皇宫,它就像一只镶金的牢笼,束缚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她再回去,恐怕至死都不会放过她。
沈倾城看着母子俩依依不舍的样子,很有些触动,她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我有个主意,既可以让我们一家团聚,又能不让娘的身份暴露。”
两人都一齐看向她,冷啸风见她转动着眼珠,催道:”城城,你快说啊!”
”咱们来一招暗度陈仓!”沈倾城眼睛亮晶晶的,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冷啸风立即拍掌叫好:”城城的办法好,咱们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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