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啸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方言他忽然重重地合上卷宗,站起身道:“你们在这里吧,我去隔壁房间。”
说着也不看两个人,大步流星离开了。
沈倾城犹不自知,奇怪地道:“方大人跑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我们影响到他了?”
“不管他,走了更好,省得碍眼!”冷啸风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心道,算你小子识相!
“你怎么这么说方大人呢?你要跟他打好关系,将来会是你极大的助力。”沈倾城开始苦口婆心地“训夫”。
冷啸风不以为然:“我又没什么大志向,要不起这么厉害的助手。”某人表面上避之不及,心里却在替某人默哀,你悲剧了,那个傻姑娘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哈哈,魅力不够啊!
沈倾城不知道他心里的小小心思,脑子里全想的是这桩案子。
“既然他事先准备了面具,说明已经做了万全的防备的,直接对质定然不会承认。确定了杜鑫的身份,如今要做的就是迫他现行。
“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先捏住杜鑫的七寸。让他说实话。”冷啸风道,“这个杜鑫,跟杜徽如可颇有渊源。”
接着,他就将探来的消息告知了沈倾城。
“你竟然知道这么多。”沈倾城暗暗赞叹,不过想想也对,杜鑫是冷啸天的左膀右臂,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然要将对方的底细都打探清楚。
冷啸风见她近似崇拜的眼光,心情甚好,小夫妻相携回到了王府,又让人送了帖子去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冷啸天在书房里坐立难安,外面传得风风火火,事情闹大了,启天镖局总镖头罗启天的死,虽然被定义为仇杀,但他却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杜鑫人呢?没来给我速速去催!”他不耐烦地命令手下。
“是!殿下!”身边的人立即领命而去。
心中烦闷,冷啸天再也坐不住,索性进了宫。
崔后听他说完了话,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天儿,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冷啸天见她毫无所知的神情,就觉得自己这一趟来错了,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儿臣是给母后开玩笑的呢,母后不用放在心上。”冷啸风起身就走。
“天儿!”崔后连忙喊住了他,冷啸天不仅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她所有的依仗,她必须要挺他。
“母后有何吩咐?”冷啸天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杜鑫留不得,他知道的太多了。”崔后眼中划过一丝阴厉。
冷啸天叹口气,“母后,此事没那么简单,人人都知道杜鑫是我的人,他若死了,将来有人翻出此事,矛头直接就对准我。”他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经翻出来了。
“不会的,你放心,母后找人来做,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母后,你不要给儿臣添乱了!”冷啸天终于忍不住冲她吼。
崔后立刻就显出涟涟泪意,冷啸天心中一软,她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啊。
下一刻便放缓了声音道:“母后不必替孩儿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崔后点头答应了,将冷啸天送了出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唤来李嬷嬷:“去,那杜鑫留不得了,记住,不能让大皇子察觉。”
“奴婢遵命!”李嬷嬷飞快地去了。
崔后想了想,又招来心腹韵眉吩咐了几句,韵眉担忧地皱眉:“娘娘,这样真的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当淑妃是个好的?当年的事情,若不是她暗中推波助澜,我们也没有这么顺利。”崔氏想起淑妃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韵眉没有再说什么,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冷步云正在南书房召见沈伯陶,“朕年事已高,最近总觉得力不从心,为防万一,有些事得早作准备。爱卿以为,那位皇子能接替朕打理祖宗留下来这片江山社稷?”
沈伯陶就悄悄地打量了下皇帝,他的表情很平和,没有存心试探的样子,沈伯陶斟酌片刻,就道:“大皇子年长,性子沉稳,朝中的威望甚高。三皇子年轻有为,虽刚回京不久,但他将蜀中蛮夷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本事自不必说……”
沈伯陶将众位皇子的优点一一罗列了出来,却并不说自己看好谁,最后道:“每位皇子都各有优点,皇上慧眼识人,定能选出一位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冷步云想来也没有一定要他推举某一个儿子的想法,见沈伯陶说得时候并未偏袒任何一位皇子,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
“还是爱卿知我心意,朕这么多年来未立储,就是想多观察些日子,原先看着老大不错,可老三也是个杰出的,还有老九,以前病着没看出来,最近可是让朕刮目相看,说起来这都要归功于爱卿养了个好女儿啊!”
沈伯陶连忙起身道:“臣谢皇上夸奖,以前倒没觉着那孩子如何出众,还是皇上慧眼识人。”
说起这件事皇帝就有些骄傲,当初不过有些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替老九挑了一个可心的媳妇,除了没有给他添一个皇孙之外,其他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君臣两人就如多年一样,一边品茶一边闲聊,好像平常百姓般谈论自己的孩子。
严总管立在外面,心里十分安慰,皇上终于愿意放下了。
忽然眼睛一闪,就见远处有小太监匆匆跑来,不由大怒,快步走了几步,低声骂道:
“没规矩的奴才,南书房重地也是尔等能擅闯的?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
那小太监连忙跪下:“总管息怒,小的是永和宫的小廉子,有要事禀报。”
严总管神色缓了几分,最近淑妃颇为受宠,又怀了龙嗣,心里一紧,莫不是?
“既有要事,还不速速报来?”
小廉子平日哪有机会在严总管面前露脸?一时就有些紧张,听到问话才想起要说的事,急急地道:“回大总管话,淑妃娘娘她,她……”
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形容,严总管大惊,连忙道:“可是淑妃动了胎气?”
“正是正是!”小廉子捣蒜似的点头,“永和宫里乱成一团,请公公向皇上传个话,有人要……”
“放肆!”严总管厉声喝道,“这样诛心的话也是你一个奴才能胡乱说的?”
小廉子吓得身体一颤,忙不停地磕头。严总管已经进去通报了,皇帝见他不经通传便往里闯,不悦地蹙起眉,他跟随自己多年,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沈伯陶便站起来:“皇上既有事,臣先行告退。”
冷步云抬手,对严总管道:“何事?”
严总管擦了擦汗,躬身道:“永和宫来人说,淑妃娘娘动了胎气,皇上您看?”
冷步云大惊,连忙拔步就往外走,沈伯陶心下一沉,忙也跟着离开。
出了宫门,沈伯陶想来想去,吩咐随行的常随:“去九王府知会一声。”
永和宫中,宫娥太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淑妃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韵眉在一旁侍立着,焦急地绞着帕子,不时往外面张望:“皇上还没来吗?太医呢?”
“回韵眉姑姑,已经派人去请皇上,太医马上就来!”有宫娥小声回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宫中所有人连忙迎了出去,冷步云大步往里走,一张脸阴沉肃杀,散发着冷冽之气,所经之处,所有人无不心惊胆战,生怕皇上把怒火喷到自己身上。
冷步云步至床前,轻声唤:“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