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召了宋妈妈来问话,起初她支支吾吾,目光躲闪,方言令牌往桌子上“啪”地一声,她立马吓了一跳,她何曾想得到,方家儿子今日竟会混到这等地位。
“宋妈妈,今ri你老实说话倒罢了,若有丝毫隐瞒,我必让你尝尝把牢底坐穿的滋味!”方言肃着一张脸,宋妈妈连忙求饶:“大人啊您不能这样,我这间倚翠楼没了,官爷们要到何处消遣?您不能要了老婆子的命啊!”
方言冷笑一声:“哼,本官知道你有后台,但方某不惧,你自己清楚,这逼良为娼的事干过多少?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宋妈妈神色大变,最后只好老实垂下头道:“是,老身实话实说,不知大人要问什么?”
见她还在装蒜,方言露出几分不耐:“方府的媚姨娘,是怎么回事?”宋妈妈目光一闪,支支吾吾道:“媚姨娘?”
方言嗯了一声,寒栗的光芒射过来,她连忙道:“媚姨娘她,二十年前的确是在倚翠楼呆过些日子,但是她并非楼里的姑娘,而是……而是别处调教好了,送过来的。”
方言目光一挑,示意她继续。
“扬州瘦马,各位不陌生吧?漂亮不说,还专门有一门独门绝技,勾得男人心围着她打转,媚姨娘就是其中之一。”宋妈妈豁出去了,和盘交底。“我们楼里调教不出那样的姑娘,真真是让老身佩服,连方老爷那样的正人君子,也给人拴住了!”
众人都惊疑,又在意料之中,只是,这倚翠楼在二十年前就是一个一般的青楼,还没有本事培养扬州瘦马,那得花费不少的人力财力,一般的青楼还不具备条件。而且,正是因为有了媚芸,倚翠楼才渐渐声名鹊起,如今成了扬州同行里数得上名号的个中翘楚。
沈倾城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安放了她在倚翠楼,之后又故意搭上方老爷,是这个意思吗?”
宋妈妈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是,当年老身跟媚芸一同来,但我学艺不精,长相不如媚芸,被她抢了先,于是我就留在这倚翠楼,后来熬了多年,终于做了老鸨。”
“不知道你说的幕后之人是谁?还有这倚翠楼能一举得名,想必还有他的功劳吧!”沈倾城继续追问。
宋妈妈却现惊恐之色,忙忙地摆手,“我,我不能说!各位爷,夫人,不要逼我,我不能说!”
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的宋妈妈让人很意外,她们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她如此害怕?
过了一阵,众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宋妈妈的症状越来越疯狂,到后来狂笑不止,在楼上疯跑起来。
“快抓住她!”沈倾城突然喊,这人突然的癫狂,真是太蹊跷了。
冷啸风本来冷眼看着,听了她的话连忙起身,孰料,还没挨到她的衣角,宋妈妈就跑到楼梯上,依然毫无觉察。
方言离她最近,也没能及时拉住她,宋妈妈就这样从二楼的栏杆上,直直地掉到一楼,脑袋磕到一块大理石台阶,血流如注。
沈倾城忙忙地下了楼去,若不是冷啸风扶了一把,险些摔着了。二人飞快赶制一楼,扳过宋妈妈的身体,仔细探了脉搏,颓然地放开她:“她已经断气了!”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本来到倚翠楼,只是因为冷啸风无意中得知媚姨娘曾经在倚翠楼呆过,不曾想这件事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看来,宋妈妈口中的幕后人,来头定然很大,否则,以她看惯了世间百态的青楼老鸨,怎么可能吓成这样?
楼里的姑娘们听到声响,纷纷围了过来,莫不惊慌失色。
“都给我安静!本王妃要查明宋妈妈死因,你们各自乖乖地原地等候!”沈倾城一声令下,一楼大厅里迅速进来一队王府侍卫,分成左右两列,严阵以待。
“王爷,王妃,有何吩咐?”程武拱手道。
“没事,这些姑娘们吓坏了,麻烦程将军了!”冷啸风见他来得如此快,很是感谢。
程武爽朗地一笑:“末将奉命保护睿王府,是末将的本分,王爷莫要与我客气!”
侍卫一来,姑娘们再不敢说一声,一个个低眉顺眼,拼命垂着头当自己不存在,又不时好奇地偷偷瞟上一眼。
“怎么,宋妈妈的死有什么隐秘不成?”冷啸风和方言同时出声问。
沈倾城点点头,“我刚刚探过她的脉搏,先前还有一点紊乱的跳动,但很快就停止了。这跟她刚才的状况有关,看似癫痫,其实,我怀疑,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袭了她,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断。所以,我必须仔细检查,才能知道具体原因。”
冷啸风和方言一起将宋妈妈的尸体抬到一张桌子上,然后让到一旁,沈倾城上前来,细细地检查尸体。
没有人说话,三人配合十分默契,好似已经这样做过许多次。
雷霆夫妻俩都都见怪不怪,在一旁静静候着,只有李若晴从来没看过这种场面,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严肃的几个人。
“最容易隐藏证据的是头部,因为此处毛发太多,即便有伤口,也不容易被发现。”沈倾城在尸体的头部摸索了一阵,忽然手一顿,“拿剪刀来!”
方言立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面各种器具齐全,沈倾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方言微微有些赧然:“你不是曾说过,做一名法医,要随时做好工作的准备吗?我时常遇到这样的状况。”
难怪方言办案效率越来越高了,就凭这充分准备的劲头就可见一般。
沈倾城拿起剪刀,细细地将宋妈妈的头发刮去,动作轻柔,不亚于专门的剃头师傅。
“你们看,头顶有一个伤口!”李若晴惊呼一声,头顶百会穴处,有一团已经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