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凌文静心里鄙视这凌天敏，她当然知道燕天珣的不凡，要是平凡的话，这些骑着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怎么会半跪在地上。不过，这些凌文静是不会跟凌天敏说的，芭蕉窝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就只有凌天敏和凌天阳，她已经跟凌天阳他们闹掰了，而且，孤立的话，一定也要孤立凌天阳那个死女人。

凌天阳姐弟几个刚刚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便知趣的退了出去，在院子里，凌天阳拉着老二和老三的手，牵着他们做到院子里面的桌子边，细细的跟他们说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对芭蕉窝的村民来说是很新奇的，所以，凌天敏才一改往日的安静，叽叽喳喳像个出林的小鸟。

看完之后，凌天阳拉着老三在村子里寻起老二和小四来，他们今天出来玩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人群中，凌文静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找着弟弟的凌天阳。

“姐姐···········”

见王氏没有说话，老三又气呼呼的问“是不是四婶说你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小邓氏被陈氏一瞪，气势弱了很多，但是一张嘴却不饶人。

凌天阳听到王氏的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一双精灵似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疑惑的盯着王氏。

人们的视线也转向那边，那人一身灰色的土布，上面满是补丁，背上挂着一个背篓，看到骑马的过来，将背篓放下，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怎么，我要是不来，你们难道还想将杀人不成？”

“老三，别闹，老二，你让开！”凌天阳轻轻拍拍老二的肩膀，“你难道不相信姐？老二，你先跟老三到爷爷家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本来凌天阳不准备多管闲事的，但是那人的声音一出，凌天阳立马就站住了，姓燕的，整个芭蕉窝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她那便宜的未婚夫，只是，这些人找他们干什么？

晚上添妆的时候，凌天阳的二姨添了一对银镯子，一根雕花银簪子，还有两方大红汗巾，一对荷包，一对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套。

凌文笙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张开了几次又闭上了，王氏本来红红的眼眶这下子眼泪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纷纷涌了出来，“阳阳，燕家来人说，他们想要尽快成亲。”王氏哽咽着将话说完，然后一把抱着凌天阳，痛苦了起来。

十几日慢慢过去了，但是他们这块地方越来越难过了，镇上的乞丐越来越多，很多乞丐开始往乡下的地方来，芭蕉窝今年大旱，虽说不至于真真正正颗粒无收，但是除了秋税上交的东西以外，没有多余的粮食，所以大家的日子都难熬了，这时候要是有点银子，那可就跟救命差不多了。

“我跟老太太说了，可是··········”后面的话凌文笙不想讲出来，燕家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说要不是天珣非说要这个丫头，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天珣娶这么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还有燕家那个大妹，更是言语刻薄，句句都在说凌文笙携恩图报，什么乡下人淳朴，那里淳朴，一看就是势利小人什么的。最后，燕家老太太一拍桌子，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轮到邓氏拿东西的时候，她偏说自己肚子有点痛，要出去一下，所以熊氏便顶上了，熊氏拿出的东西有两个尺头，两方汗巾，一对荷包，一个同心络子。贺氏见熊氏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也跟着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贺氏拿的跟熊氏差不多，只不过那块尺头看起来年岁有点久，上面有点黄黄的星子，貌似还有点发霉，汗巾上面什么也没绣，荷包也没绣，没有同心络子，换上一根镀银花穗簪子。

就这样放过凌文静，凌天阳不甘心，她想要知道本尊凌天阳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她也不会放过凌文静和徐老三，有胆子打自己的注意，那就要好好承受她的“回报”了。

“爹，你为什么上门去求着燕家娶我？还有，为什么非要我十四岁嫁给燕天珣，按理说，我还没到成亲的年纪呢。”

燕天珣语气不是很好，话里话外带着一丝愤懑，还带着一丝威严，不过来的那些骑马的男人没有一个起身让步的。

“哎呀，我说娘，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睡觉去了？”凌天阳笑笑，拉过老三，“我们睡觉去！”

“他爹，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这么些年我们还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孩子们也渐渐大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王氏娘家这边的人看到熊氏和贺氏的添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们也知道王氏和贺氏熊氏不和，所以全部眼神都盯着门口。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邓氏才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引得王氏心下一笑。邓氏可能是看到王氏娘家那边拿出来的东西太贵重了，所以不好意思，只好回去重新拿。不过王氏心里倒是很好奇，邓氏这么吝啬的性格，会拿出什么东西来给阳阳添妆呢？

听到凌文静的话，凌天阳脑子里面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凌文静移交官府，告她一个杀人罪，然而，转念一想，那个凌天阳虽然死了，可是自己来了，在外人看来，凌天阳就没死，杀人罪自然也不能成立。

“什么忘了，我知道燕家很穷，可是我爹跟我娘燕家答应了，我能怎么办？何况，明天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难道我还能逃走不成？”凌天阳说完，假装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头。

凌文静决口不提她喜欢燕天珣这件事情，因为在农村，这种事情被知道了，姑娘的声誉就完了，像凌天阳，出了私奔这种事，她只有被浸猪笼。

老二不甘心的摇摇头，但看到凌天阳眼里的坚持时，还是一步三回头进了老屋的院子，见他们走了，凌天阳回头淡淡的看了凌文静一眼，“说，什么事？”

“凌文静，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害得我进祠堂的，我说谁呢？哎，我说，我嫁给燕天珣怎么了你，让你费尽心思的弄死我，难不成你喜欢燕天珣，想要自己嫁给他？”凌天阳本身就是个直冲性子，既然知道整件事情是凌文静做的，自然不会憋着。

“不行！”

来人正是邓氏的小女儿，闺名叫文琴，据说还是请秦家房子的黄夫子取得名字，说姑娘就是要学琴棋书画，这才是正宗的闺女。凌光灿当时一听，没弄明白，后来黄夫子跟她解释说，姑娘要是学了琴棋书画，以后能找个秀才哥儿之类的，当下凌光灿一拍桌子，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氏当然明白凌文笙想说什么，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眼眶红红的，说“照你这么说，我们家阳阳是必须嫁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凶啊！”姜氏对小邓氏说道。

凌天阳本来心里还有点抵抗的，被王氏这么一哭，心里所有的防御一下子全部崩溃了，“娘，别哭了，日子还不是人过出来的，没事，不要担心我。再说，我们一个村子，就算有点什么事，回来找娘就是了。”

邓氏因为单子较小，所以声音很小，除了站在她身旁的王氏以外，几乎没人听到，王氏脸上不好看，但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邓氏说道，只好憋着。

凌天阳点点头，她只知道记忆中跟凌文静吵过好几次，其间，大人参与的次数不少，凌天阳单独跟凌文静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赢过，所以不知道凌文静到底想做什么，就没有开口说话。

“阳阳，娘本来是不肯的，我们家阳阳过完年才十五岁，可你爹·····你爹········”

好嘛，现在私奔的对象也出来了，罪魁祸首也知道了，凌天阳突然为这具身体的凌天阳感到悲哀，自己傻傻的就算了，被人家骗了帮着人家数钱就算了，居然连命都没了，丢下爱她的一家子。

王氏和老二还有凌天阳惊叫出声，五天的时间，就要准备成亲，凌天阳当下想也不想，立刻回到两个“不行！”

凌文静有些气急，平时看到她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凌天阳今天居然敢这么直视她，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就是那天去他们家卖野葡萄的时候，凌天阳看她的眼神就没有害怕了。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之后，凌天阳便跟王氏和凌文笙讲了很多，说得最多还是让一家人低调一点，最好在年前都不要太高调，起房子什么的，这些计划全部收了起来。

“哎，这个姐不知道了。”

将老二他们两个带回家之后，凌天阳很郑重的跟他们说以后不许挨得太近，要是出了什么事，倒霉的还是他们家。

“哇，姐，还好我们家有一点，姐，你说县衙今年来收秋税的时候，可不可以少点，我们家没有多少。”老三苦恼的样子惹得凌天阳和老二高兴的摸摸他的小脑袋。

凌天敏拉着凌文静的手，小声的问道“文静，你说他们来我们村干嘛啊？”

凌天阳的大姨添了几块尺头，一对珠花，一副小巧的耳环，还有一对荷包，两方同心方胜的帕子。

凌天阳很快找到了老二和小四，他们两个就站在马的旁边，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马，凌天阳吓了一跳，要知道有些马一点也不温顺，人要是离得太近，会被马踢的。

凌天阳脑袋懵了，任由王氏抱着她，脑子里面不停的回转着两个字“成亲”她突然觉得自己重生是个笑话，对，就是个笑话，她还想着等过些日子就将这门亲事给退了，不管怎么说作为新时代知识青年，她怎么可能接受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亲事，她还想着赚钱，到时候有钱了，什么都好说了。她计划了这么多，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一句话无情的全部打乱了！

“姐······”

“凌天阳，听说你要成亲了？”

这样被凌文笙和王氏盯着看了很久以后，凌天阳是在是受不来他们眼神的摧残，率先败下阵来，“爹，娘，你们两个要盯着我看多久？”

“没有，买那么多干什么，留一些给人家买啊。”

凌文静的眼睛早在那道身影来的一霎那，几乎全部集中在燕天珣的身上，凌天敏戳戳凌文静的手肘，“文静，这就是马吗？哇，长得好高大，比文华叔家的牛还大，文静，你发现没有，燕家那小子很不简单呢，当时他们家搬来的时候，我爹就跟我们说过。”

凌文静跟着蹲下来，凑到凌天阳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其实还有个办法不是吗？上一次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讲了要早点走吗？结果你怎么反倒晕倒在路边？”

凌文笙词穷，这件事情要怎么告诉女儿，难道跟女儿说自己携恩图报，非要燕家娶自己的女儿不成。

“燕家老太太说最好是早点选个黄道吉日，燕家小子还有五天的时间。”

人们安静下来，但是大家脸上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接他们的话，最前面的那个骑马男人又问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说。

“凌天阳，你就这么成亲了，你不跟他一起走了？你难道真的想嫁给燕天珣？他们家那么破，还养着一大堆闲人，听说燕天珣成了亲立马就走，你怎么办？”

“娘，阳阳大婚，你怎么拿了一块白色的尺头来？”贺氏不怕邓氏，张嘴就来。

凌天阳这次真觉得自己被雷了，徐家是芭蕉窝里单门独户的一家，住在村南，靠近官道，徐家老三是村子里面的地痞流氓，人长得尖嘴猴腮，见到女人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家里也没什么底子，只有一个多病的老娘，据说徐老三的爹很了不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徐老三半岁的时候离开了村子，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凌文笙和王氏见凌天阳要走，犹豫了几下，终于在凌天阳快要踏入屋内的时候说话了，“阳阳，你等一下。”

凌天阳在人群中找人，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凌文静看她的眼神，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大家静一静！”zvxc。

邓氏小声的嘟哝道“还真是山蛮子，也不知道抢了哪家的东西拿来添妆？”

“闺女，爹········”看到凌天阳和王氏哭成一堆，凌文笙心里也不好过，他人虽然老实，但是也知道人无信则不立这个道理，不管燕家如何，阳阳嫁定了。

明天成亲，因为事出紧急，所以一切从简，凌文笙只请了附近交好的几家邻居，还有王氏娘家的几个姐姐，凌天阳的小姨因为隔得较远，所以没去请。

说来凌天阳的几个弟弟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这也怪凌文笙穷，没有礼物给黄夫子提去，所以名字就一直耽搁。倒是凌天阳的名字，还是凌天阳的外祖父王大山取得，这事凌光灿不跟王大山计较，主要是凌天阳是个闺女，但是老二和老三以及小四，王大山就不好插手了。

话说凌天阳的小姑凌文琴，身材娇小，还缠着小脚，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非常好看，凌光灿就是听信了黄夫子的话，准备把凌文琴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所以才给她缠了小脚。凌文琴曾经上过一年的学堂，后来凌光灿还是觉得女儿读书没用，硬是没让她再去。庄稼户一般甚少有家人愿意将女儿从小缠上小脚，主要是因为农村要干的时期太多，但是小姑是凌光灿老来得的唯一一个老闺女，自是疼爱万分，不想小姑下地干活，凌天阳估摸着她爷可能是想将小姑嫁到县城里面去。

贺氏讪讪的闭了嘴，心里可不舒服这个小姑子，仗着自己认识两个字，愣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不待见她，还好已经分家了，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燃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