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宁蕴点了头,百里云满意地点头:“我们诸多儿女子侄,唯蜜儿最是乖巧,哪像朵儿,四海八荒最顽劣了。”说着,却满眼疼爱。
宁蕴何尝不是个顽劣的人?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带着他们几个小孩子与百里家秘密结交,朵儿常常来她的院子和她玩儿,有一次嫡母送了佛手果来供宁蕴房里的菩萨娘娘,宁蕴转眼拿了去和朵朵当球踢;一年春,父亲最喜的那盆十八学士,才冒了花蕾,就被她揪了拿去喂池塘的锦鲤。那会儿朵朵都吓得瑟瑟发抖,直问她可是要被罚跪挨打,蜜儿却仍是悠然自得地作践花儿作践鱼儿。
宁蕴含笑出了院门。童英见她来了,道:“上午几个监生在听雨楼的课,横竖你没事,要去看么?”
宁蕴想到李雪贞,忙道:“去。”
结果正要和童英一块儿往外走,却听得小奴婢来传:“宁姑娘,靖远公世子来请姑娘去看下琴谱。”
童英笑了:“这小世子,可是傻乎乎,宁姑娘素来是只会听不太会看谱子的。”
宁蕴苦笑道:“童姑娘,你先去,我后面赶上。”
只怕又是一场鏖战。宁蕴这样想着,跟着小奴仆去了琴房。
琴房里却无一人。
“小世子?”宁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却是看到几上的几个小案卷,以及一张桐木的琴。这倒不是陈苍野的琴。宁蕴发现了,沉吟了下,轻声道:“是哪位仁兄,托小世子之名,邀了我来?”
林思泸含笑从帘幕后走出来:“姑娘慧眼,明察秋毫。”
宁蕴见是靖远府上的林思泸,便行了一礼:“林公子所为何事?”
林思泸道:“小生也不多废话,姑娘乃人中龙凤,与我们小世子也十分相配,故而姑娘与小世子相好,靖远公府上实也无二话。”宁蕴看不出这是夸奖还是奉承,但是林思泸居然知道她和陈苍野的事情。
“这一年里也请姑娘多担待,待小世子他日位至台阁,我府必予姑娘名分。”林思泸道。
宁蕴如何看不出来这话是讽刺她要给陈苍野做小?笑道:“林公子误会了,奴家本无心思要嫁与小世子。奴家只愿寻个平凡夫婿,简单一生,靖远公府门第高,奴家攀不得。”
林思泸向前一步,打量着这个高挑秀雅的女子:“大学士千金若要草草嫁人,委实可惜。若姑娘不嫌弃,某当尽力协助姑娘的终身大事。”
宁蕴冷眼:“不劳公子。少陪。”这人存心是来警告她勿要存什么歹念的。她何尝又有什么歹念?
林思泸看着宁蕴远去,松了一口气:“我这是救了你,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