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原来也可以如此大胆么?当日在王府,在西山,她可是木木的。她温柔的目光里有隐约的慧黠的光芒。
“……是。”容迁饮了一口酒。还是坦诚为上。
“很久不见尘玉妹妹,来此见见,才能……”
“才能什么?”宁蕴道。
“才能解慰。”容迁说着,看着窗纱外的天空。解慰什么,也就他自己清楚了。秋天的日阳下,彩云翻滚,团团如锦,天上是霞光万千。
“怕是要下雨了。”容迁看着云彩,皱眉道。
“有点小雨,也好,不然这秋老虎也是恼人的。”宁蕴笑了笑,仍然盯着他的双眼。他不看她,她知道是在躲着。
“秋天总是有些对于苦夏的不甘,才有意思的。”宁蕴道。
“妹妹今日像个老儒生了。”容迁皱着眉,苦笑。
死活不接话。宁蕴心想。不知道临头了他还在犹豫什么,但是她总不好太过主动。这样想着,她也不再说话,又给二人筛酒一杯。
容迁见她不说话了,便絮絮叨叨地开始问她在钟离的光景,以及说起他在黄山、徽州一带所见,又说托了陈小世子定了最好的青阳折扇、黄杨木雕等一堆有的没的,已在赶制了。
宁蕴听他意思是陈苍野也知道他是来找她的,心里冷冷一笑。
“我在钟离,也有遇到好玩的事情。”宁蕴道,“那日来护送歙石的那个孙翘公子,便是我在钟离所识。实不相瞒,确实是一表人才,奴家是很倾慕的。”宁蕴张嘴便掰谎。
容迁忙道:“妹妹原来倾慕他?”
宁蕴笑着说:“才学上是很钦佩的。但是,就胸襟才学品貌而言之,安然兄比他高不知道多少了。”这话有点像是恭维。
见容迁并不好好接话,宁蕴又加了一句:“我还是更喜欢你多一些。”
容安然本在打着扇子,这一刹那便停了下来。石榴石的小扇坠子晃到他手背上,扇面还张着,上书“但求忘机友”。
宁蕴看着那扇子。“话中话少说为妙——安然,从前到现在,我的手心的扇子都是你给我备的。”
容安然看着她站起来,挨到他身边去,将他拥入怀中。“或许,此刻,我们确可忘却凡尘中的一切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