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不回答。“你还惦念陈苍野?”许韶君见她不为所动,颇为恼怒。“他马上要做阶下囚了,和这样一个泥猪癞狗在一起有何好的?”说到了最后一句,有点幸灾乐祸。
宁蕴惊讶地抬起头,一双星眸看着他。许多个月之后,二人第一次四目相对;也是许多年之后,许韶君第一次看到宁蕴双目之中包含着情绪。这倒是让他更为恼怒了。
许韶君放开宁蕴,理了理衣衫,笑道:“你道他今日为何不能赴约来此?他晨起从清香楼外出,便已被翰林军的人拿下押送到了天牢。缉私不力,钟离县一件大案没查出来,事关国是,他已是秋后蚂蚱了。”
宁蕴道:“不可能,谁敢动太子的人?再者,靖远公乃是一等公!敢动公爷世子?”
许韶君笑道:“九千岁那边传的,圣上的懿旨。”
宁蕴半日不说话。许韶君以为她吓呆了,笑道:“冀王仁慈有德,各地士绅无不推崇,难道不好么?你……”许韶君又一次仔细打量他记忆里走出来的苍白的小女孩:“你若是嫁与位极人臣者,比嫁个破落户强多少了。”顿了顿,又说:“再说,万物归源,你回到你最初所爱的人身边,最合理不过。”
宁蕴沉吟了一下,道:“是什么案?”
许韶君道:“你妇道人家如何懂得?总之,这事儿已被九千岁告到了圣上跟前,圣上颇为震怒,就是靖远公卓绝的军功也顾不得了。此后少不得将陈苍野贬作庶民。你说这样的人可还有什么用处没?”
宁蕴抬眼看着他:“我问你是什么案子。”
许韶君没见过宁蕴这样冷厉的表情,不禁也收敛了容色,道:“域外的乌兰王一族,有一座宝鼎极为要紧,从前被一个王妃带走了去,最后失在了钟离境内。陈苍野前阵子不是忽而在钟离亲自查私,将满江的船舶都掀了个底朝天?后续又顺势将满城的路子查了一遍,虽然有些成果,但是并无此鼎的消息。”
许韶君笑道:“这事儿连宫里的万岁爷都知道了,乌兰王乃我朝牵挂,他陈苍野——太子殿下,隐瞒不报,自然是大事儿。”
宁蕴思忖:父亲修的《无用志》也闻说少了个什么宝鼎的案子。她隐隐感受到背后的暗涌拍打着她。
待宁蕴蓦地醒来,许韶君已将她扛了起来,大步地往门外走去。紫月在门口讶异地看着。许韶君如仙人一般,冷眉看着周遭,责令让路而去。紫月等人自然不肯的,许韶君笑道:“朝廷命官也敢拦?”
紫月已差人传信去靖远公府,甚至也请人去了太子宾客、太子太傅府上传话,这时辰居然并无一人响应。许韶君扛着宁蕴,将她扔到马车里,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清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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