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纳昨天晚上还给华威打了电话,这么大一老爷们,居然在自己爹面前哭了出来,说要是拍不好怎么办?
华威安慰他,这种戏拍不好挺正常的,当初王木哲都拍了一个月,拍得他妈都不敢认了, 是真的不敢回去认妈那种,ng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杀了他在戏里的妈妈多少次。
华纳:“……”
华纳第二天开拍的时候紧张到前额都绷紧了,他在心里做好了ng很多次的准备, 但是临到开场,看着还在调整服饰的苏宣,还是忍不住问:“苏宣,你有把握拍好吗?”
苏宣想了想:“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好。”
“但是,我应该可以及格。”他爽朗笑着说,和华纳挥挥手,很坦然自若地上场了。
在场上的是沈朝,等会儿他和燕刚会分别和苏宣拍一些镜头,苏宣看了一眼站在镜头外的沈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脑子里无数念头都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坚定无比的念头——
——妈的,至少不能输给杜目!
华纳喊到:“《九流》第14场第一场第一次!”
苏宣猛地睁开了眼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气势全开的苏宣,苏宣缓慢从腰旁把锃光的剑拔出来,剑身上倒映着他恍惚浑噩的脸,嘴角要勾不勾的。
华纳盯着苏宣小声说:“可以可以,这个状态非常好,苏宣保持住保持住…”
宋筱也眼前一亮,说道:“苏宣这感觉,很不错啊。”
还没上场的的燕刚抱胸勾唇道:“看着不像是弱鸡,很有气势。”
苏宣忽然打了个嗝,他被嗝抽得整个人都动了一下,肩带腕,腕带肘,肘带手,手带剑,剑杵在地上往前倒了一步,没站稳,苏宣就面朝地跌到在了地上。
华纳:“……”
宋筱:“……”
燕刚一脸一言难尽:“……导演,我真的要被这种人打到吗?”
华纳头痛不已,刚想喊停,结果看到沈朝目光平静对他们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神情淡淡的,好像苏宣这是正常的。
宋筱心情百感交集,她没想到沈朝也有被爱情蒙蔽双眼的这一天,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继续啊。
她开口道:“苏宣上场之前喝酒了吗?路都走不稳了。”
华纳要求苏宣下场的话就停在嘴边,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醍醐灌顶道:“不是苏宣喝酒了!而是容胭脂喜欢喝酒!”
宋筱一愣,就听见华纳兴奋地喋喋不休道:“我记得原著里提过一点,容胭脂似乎在去找他母亲之前去了一次妓院!而他每次去妓院都必定喝酒,他第二天就要杀母了,这次应该喝得格外多。”
华纳兴奋得眼睛发亮:“苏宣这是在演,演醉过头的容胭脂,这是容胭脂在逃避,他不想上前去【春桃居】杀母,所以借着酒意躺在门口。”
苏宣连着几次想用剑把自己撑起来,都又滑下去了,脸上都摔出了血,是真血,但是没人喊停。
他们都能看得出,苏宣在用自己的理解拼尽全力去诠释容胭脂这一场戏。
这个时候,沈朝对守在一旁的饰演容胭脂母亲的妓女比了一个上场的手势,女演员看了看华导,做了一个【是我吗?】的口型,华导小声说【按照沈朝的来,你去吧】。
他们都看不懂苏宣要演什么样的容胭脂了。
但是沈朝可以。
——他知道苏宣做出的表演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苏宣下一步需要什么演员和他对戏。
女演员摇摇摆摆地上前了,她挥动帕子,对着在地上的苏宣挥舞,掩面娇笑道:“公子为何醉倒在门口,快去门里醉吧,躺这里多不舒服啊。”
苏宣脸上有伤,而他和母亲阔别多年,他母亲再见他只把他当成普通恩客,而日日在这春桃居门口醉生梦死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她丝毫认不出容胭脂来。
容胭脂缓缓抬起头来,血从他额头上滑落挂在他的睫毛上滴落,衬得他的容颜艳色无双,他嘴角含笑又含醉,呢喃低语:“你要我醉在何处?”
女演员伸手来擦他额头上的血,暧昧地用手指抚摸过他的脸庞,笑语:“好俊俏的公子哥,你自然是该醉倒在春桃我的温柔乡处。”
苏宣带着酒气的嗓子,又熏又哑,他摇摇晃晃地把目光停在女人的脸上:“若是我烧了这个地方,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人上人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女演员见他眼神偏执得可怕,便有些畏惧地收回了手。
苏宣一把抓住了她退缩回去的手,眼神里亮出一种惊人的光:“我可以把你做妓女的前尘往事全都一笔勾销,你从良家女子做起,无人敢说你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吐出最后两字,“儿子。”
女人害怕地摇头:“我没有什么儿子,我也不觉得做妓女有什么不好,你放开我的手吧!”
苏宣仰头呼出一口白气,他的脖子好像被酒给软化掉了一样,脑袋在肩膀上乱转了几圈活动了一下,最终只有一双眼睛偏着头看着女人,眼白的地方全是血丝,他嘶哑地低笑了起来。
宋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疯狂搓肩膀:“我靠我靠!苏宣这里演得好像一个变态杀人魔!就是那种专门杀女人的变态杀人狂!我冷汗都出来了!”
华纳有些看直了眼:“…他应该是把之前在钱淮那里学到的东西用进来了,效果好好…”
苏宣低声说:“你不从良,我就要杀了你。”
此话一出,证道开始,心魔顿生。
他高高举起剑,在女人和路人的尖叫声里,猛得着女人的脖子砍下去,燕刚刚想上场,结果沈朝比他反应更快地接住了这一剑,沈朝动作流利地一剑打开容苏宣的剑,顺着剑身下滑,流畅无比地刺入了苏宣的心口。
女人仓皇跌坐在一旁,腿都在发抖,完全无法动弹。
而沈朝抵着剑往里刺了,苏宣才嘴角滴血带着微笑抬起头来,沈朝看得一顿:“容胭脂?怎么是你?你入魔了?”
听到容胭脂这个名字,女人的脸猛得煞白,一动也不动地仰头看着被血打湿半件白衣的容胭脂。
这是她认出来了,来杀她的人是她的儿子。
沈朝问:“你为何要杀她?”
苏宣直勾勾地看着他:“因为问道告诉我,我的道便是要杀母,不杀我就要死了。”
沈朝皱眉:“我不会让你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