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冬儿突然语塞了。
“你什么你,你就知道钱,钱,钱——没钱你不能过,钱少了你不能过,你能和我同享福,你不能和我共患难,我有钱的时候你什么都好,我现在落魄了,成了穷光蛋,你就翻脸不认人,”我说:“就为了那几个臭钱,你就给我戴上绿帽子,你就和那些狗男人厮混,你完全不顾我的尊严,不顾我的脸面,不顾我和你过去的情分,你在那个染缸里自得其乐……
“掉进染缸里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染缸里感觉良好,而你,现在感觉似乎太好……这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现在,你还振振有词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现在指三道四?
“我告诉你,你没资格,你完全没有资格,我现在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还告诉你,我这次带海珠回去,就是要去见海珠的父母,带海珠去见我的父母。”
我的声音充满义愤和憋屈,海珠不由也回过头,和云朵一起看着我和冬儿。
冬儿听着我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一阵委屈,一阵沮丧一阵绝望,等我说完最后一句,接着脸色成了死灰……
我气呼呼地说完,接着往后背一靠,闭上眼,不再看冬儿,不再看任何人。
我闭着眼,紧紧地咬着压根,表面上毫无表情,脑海里却阵阵翻腾,心中像开了锅的沸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人生旅途中,总有人不断地走来,有人不断地离去。
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在不断的相遇和错开中,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知能否陪伴自己一生;陪伴自己一生的,或许永远只能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痛楚酸楚和悲凉以及凄苦。
一直到飞机降落,我再也没睁开眼睛,开始是假寐,后来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难捱难忘难堪的旅程终于结束,飞机停稳后,我被海珠叫醒,睁开眼,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冬儿已经不见,下去了。
海珠神情郁郁地看着我:“哥,到了我们下吧。”
云朵已经提好了行李,也看着我,怯怯地:“哥,到宁州了,冬儿姐刚才走了,刚才,她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哭了。”
“哦……”我揉揉眼睛,看看云朵,又看看海珠,海珠点点头:“嗯……冬儿姐是哭了……也怪我,今天的话说地太重了……还有你的话,也太……冬儿姐临走的时候我给她打招呼,道歉,她理都不理我,径自就走了。”
我默默地看了看海珠和云朵,看着她们忧虑和郁郁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此次回来的目的,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笑了下:“好了,不说这些了,到宁州了,到家了,走,下飞机!”
看我笑了,海珠和云朵也勉强笑了下,跟随我下飞机,往出口处走去。
快到出口的地方,云朵突然对我说:“哥,你看这里——”
云朵一指接机的人群,我和海珠顺着云朵指的方向一看,在出口栏杆最前方站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接易先生、海女士、云女士。
我一愣,看了看举牌子的人,不认识,陌生人。
我靠,这是谁啊,竟然知道我和海珠云朵一起回宁州,还专门在这里迎接。
此时,我们三个人就站在接机的那人面前很近的地方,而那人似乎并不认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不看我们,眼睛盯着我们背后往外走的乘客……
“哥,这人是专门接我们的,你安排的?”海珠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是,这人我不认识!”
“那是怎么回事啊?”海珠笑起来:“还有这样的怪事和好事。”
云朵也笑起来:“是啊!”
我满腹疑团,也笑了:“走,先出去!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