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喝光了一杯白兰地。
秋桐清澈的眼珠有些发红,直直地看着我:“你……你是空气里的亦客吗,你是带走了我心的亦客吗……你是要带我去梦幻天堂的亦客吗。”
“秋桐……我……”
“住口。”秋桐武断地说了一声,接着又举起杯子:“喝酒……喝。”
我不说话了,继续喝酒。
一瓶白兰地喝光,秋桐又开了一瓶,不说话,继续喝,我也喝。
今晚本来就喝了很多白酒,加上刚才喝的红酒还有白兰地掺和在一起,我的大脑开始发晕,神经开始麻醉,眼前开始有些发飘。
秋桐似乎醉地更厉害,身体不停摇摆,似乎都有些坐不住了,将后背靠在沙发靠背上。
第二瓶白兰地又喝光了,在这种心情下,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我彻底醉了。
秋桐看起来比我醉地还厉害。
“人生如梦啊,如梦。”秋桐迷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眼神看起来充满梦幻:“人生何处不相逢……浮生若梦……若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竟然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是在现实里,还是在做梦?我是在空气里做梦吗。”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我的醉意愈发浓厚,带着凄苦的表情看着秋桐:“秋桐……我不愿意回到现实,我宁愿就永远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我宁愿让自己永远是空气里的人……可是……可是……”
“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我……你……还是回到了现实。”秋桐悲怆地说着:“空气里的亦客,你可知道,你带走了我全部的心,你占有了我全部的灵魂,你攫取了我整个的情感世界……我以为……
“我以为自己不能抗拒现实,可以在虚幻里找寻我的另一种慰藉,我宁愿让自己的灵魂在梦幻里找到另一个寄托,可是,可是,现实是如此残酷,我……我终归还是梦幻破灭,我终归还是回到了冷酷的现实世界……混蛋——你毁了我的梦,你毁了我唯一的梦……我恨你,我无比痛恨你……我无法原谅你……”
“是的,是我毁了你的灵魂,毁了你的情感梦幻,毁了你全部的精神世界,你……你可以恨我,你可以不原谅我,你可以狠狠制裁我……”
“你……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是个大混蛋……你……你让我如何去恨你,如何去不原谅你……你……你混蛋。”秋桐责骂着我,眼里带着无比的痛苦,却没有恨。
我晕晕地痛苦地看着秋桐。
“我多么想恨你,我多么想狠狠地恨你……可是……可是,你总是有那么多无法抗拒的理由,这些理由,却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无法改变的现实……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如此怯懦,如此软弱,如此不敢去抗拒,如此不敢去抗争。”
秋桐悲酸地说着:“我不知道我是该恨你还是恨我自己,恨我与生俱来的性格,恨我不可更改的命运……我……我的一生,不管遇到什么人,不管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幻中,注定都要是个悲剧……我就是个悲剧的人……我的悲剧,是无法改变的。”
说完,秋桐看着我:“你不是现实里的易克,你是空气里的亦客,你是不是空气里的亦客,你是不是带走了全部灵魂世界的亦客?你是不是要带我去梦幻天堂的亦客。”
看着秋桐红红的凄苦的眼神,我点点头:“是的,我是……我是永远活在空气里的亦客。”
“亦客……空气里的亦客。”秋桐喃喃着:“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我是多么……多么……多么地爱你……你可知道,客客,客客……你是我情感世界的唯一,你是我精神世界的全部支柱。”
我的心猛地颤动起来。
“可是——可是——”秋桐的嘴唇颤抖着,迷幻迷醉的两眼突然就迸出了泪花:“可是,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如此残酷,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现实存在……你,易克的出现,你毁了我全部的梦想,毁了我唯一的支柱,为了我唯一的支撑……为什么你会是他,为什么他会是你……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完,秋桐眼里无声地流出了热泪,从她白皙的面孔上滑落……
秋桐低下头,双手掩面。
看着无声流泪的秋桐,我的心都要碎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桐突然就抱住我的身体,紧紧抱住,将脸埋在我的身体里,接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秋桐似乎在酒精的麻醉下,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眼泪忽然就狂涌而出,落在秋桐的头发上,落在秋桐的脖颈里。
在有声和无声的痛哭里,我的大脑终于要失去了知觉,要失去了记忆。
在这个酒精的二人世界里,忘记了现实,忘记了明天,忘记了一切。
我们似乎都模糊了记忆,似乎脑子都断了片子,似乎都被酒精彻底麻醉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分开的,不知道又继续开了几瓶酒,不知道又继续喝了多少酒,不知道秋桐是如何被我扶到了床上,不知道秋桐梦幻般喃喃念着多少遍客客,不知道我是如何摇摇晃晃要离开却又抬不动脚步,不知道我是如何内心里燃起极度的凄苦的激晴和亢奋,不知道压抑了沉寂了几万年的火山是如何爆发的……
不知道,后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我的记忆彻底断了片子……
只知道,当我在秋桐的惊叫声醒来的时候,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只知道,睁开眼,我看到了赤裸身体的披头散发的秋桐正紧紧抓住被角遮掩住自己的身体,浑身颤抖满脸惊惧和紧张地看着我。
只知道,我看到了地毯上到处都散落我和秋桐的外衣、内衣……
只知道,我看到了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床单,还有,在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摊殷红……
只知道,我发觉自己正赤身果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