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只听帘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成忙问道:“谁在外面?”
李全那熟悉的声音,立刻低低地道:“官人,小的准备了热水,服侍官人梳洗。”
李成闻言,起身笑道:“不用服侍了,你去把早饭端来就行。”
李成一向不喜欢依靠别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自从穿越到这遥远的古代,虽然很多不适,但是李成也都一一克服掉了。唯一让他难受的是梳理这时代男子特有的长发,他一个大男人,还真被这小事难住了整整一个月。
这时,虽然身边众多仆役,他却还是不习惯,也不愿意让他们服侍。其实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到时候没人服侍了,那可就更难受了。所以一直拒绝接受。
李全也习惯了李成的这种在别人看来,多少有些奇怪的做法,看了一眼李成,这才笑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小的这就去端来。”
李成一边自己梳头,一边问道:“那八名殿前亲军司的军士,今日恐怕就要回去了,让李安带着我奏章混在里面,一同回去,把奏章一定要亲自交给王爷!”
李全闻言,微微一怔,不解地道:“奏章不是已经交给杨大人送往京中了吗?难道官人……”
李成点头道:“杨大人那边虽然可信,却是不能不防,万一途中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自然更好。”
李全闻言,点头道:“小的明白了,这就前去告诉李安。”
李成换好了衣服,梳洗完毕,这才点头道:“大堂已经准备了?”
李全忙躬身道:“一切都已经备好,何府的下人也都在外面候着看了。”
李成点了点头,正要起身,便听李安在门外道:“大人,知府周大人来见。”
李成有心立刻开始审理此案余下的部分,只是也不好不见周元礼,想了想,点头道:“青州大人在书房见面。”说毕,带着李全向书房走去。
李成作为太原刺史,兼指挥使,便在在刺史衙门办公,官衙地方倒是宽敞,只是李成没有携带家眷,就更显的冷清了。
这刺史官衙许久没有官员到任,四处便显得破败了一些。书房里面虽然书籍不少,却大多是些寻常的书籍,也都显得破旧了许多。
大清早上,空气中还带着一丝难得的清凉,初夏的炎热在这种古老的房舍中也显得望而却步。宽敞的书房内,显得十分凉爽。
李成刚走进院子,便看到知府周元礼只是一副文士打扮,倒是比穿着公服更显儒雅。看到李成进来,周元礼忙拱手道:“大人,匆忙打扰,实在抱歉啊!”
李成笑了笑,拱手笑道:“大人客气了,昨日疲惫,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担待!”
说毕,转身来到书房内,在主位上坐下,这才点头道:“周大人这样清早赶来,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这话问的太过直接,周知府果然有些不大适应,怔了怔,才点头干笑道:“这个……今日来见大人,的确是有事相询,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担待。”
李成端起手边的茶水,轻呷了一口,这才笑道:“大人难道是为了何桂而来?”
周元礼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这个,老夫并非为求情而来。何桂所为简直的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若是大人秉公办理,老夫原是十分支持的。”
说到这里,他看到李成神色平静,便继续笑道:“是这样的,今年太原开春大旱,迄今已有两个月没有下雨,旱情严重,朝廷的赈济又迟迟难到,眼看数县百姓将要饿死,老夫心中焦虑,夜不能寐。而夏季将至,牛羊渐长,金人又即将开始南下侵扰,所以太原百姓实在苦不堪言,这次何桂能被大人一聚铲除,总算去掉了百姓头上的一把利刃!老夫任职太原知府已经三年,对那何桂也是久有耳闻,只是自身势单力孤,无能为力。这次大人之举,老夫正该代地方百姓感谢才是!”
说毕,起身来到李成面前,就要行礼。他最低也是平级,李成哪敢受他行礼,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低声道:“大人无需如此,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周元礼这才无奈地坐下,点头道:“为了太原数万人口,老夫也只能拉下这张老脸,有话就直说了!”
李成知道他是再打何桂家产的主意,本来不想理睬,只是听他说起地方百姓的灾情,这才急忙抱拳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请大人直说,李成一定竭尽全力!”
听李成这样说,周元礼低叹道:“周某两次上奏朝廷,希望尽早赈济百姓。只是眼看含情越来越严重,朝廷却没有任何音讯。这次何桂为大人一举擒获,他的家产恐怕数目不小,所以希望大人能拿这笔钱赈济一部分灾民。”
李成冷冷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沉默无语,书房的气氛登时凝固,令人窒息的尴尬,让周元礼坐卧不宁。
好半晌,看到李成依旧沉默无语,周元礼小心地干咳一声,拱手道:“大人,百姓生死实在令下官忧心,所以……”
他话音未落,“哐当”一声,李成猛地将手里的茶碗扔在身边的茶几上,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将周元礼吓得猛地一颤,正要向李成拱手行礼。
只听李成冷笑道:“地方受灾自然是要赈济,只是既然太原的旱情严重本官自然忧心,只是这些财物,并非李成私人之物,而是何府之物。眼下财务如何归属还没有审断,所以本官真的不能答应大人这个要求。”
第二十三章 暗指蔡京
周元礼脸色一沉,无奈地叹道:“那次是就当是老夫提前告知大人,大人审决此案,多加考虑一些,太原百姓便感激不尽了!”
李成这才点头道:“这是自然,大人放心,李成自然是要为太原百姓多加考虑的。”
周元礼闻言,这才拱手道:“下官还有要事,不敢再耽搁大人,这就告辞,请大人不要相送了。”说毕,这才告辞离开。
看到周元礼离开,李全上前低声道:“大人,何桂一案可要开审?”
李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去仔细审讯,把结果和笔录拿给我看就行,我的回去想想这件事究竟怎么弄。”
李全闻言见李成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急忙带着两名从京城带出来的小厮,又带了几名刺史府的衙役前去狱中审讯。
书房里总算暂时恢复了平静,李成看着上午的阳光从窗棂中泻进房间,洒在地上,满是斑驳的光影,让陈旧阴暗的房间也显得明亮了一些。
李成对于这笔钱,其实还是想用来组建一支两百人左右的特种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如果能用现代理念训练一枝这样的军队,对于宋军在金兵面前的劣势一定会有所改观。
只是装备上还得另想办法,只能尽量满足一些特种兵必备的冷兵器,至于其他就只能勉强了。
而且太原地方的厢军也需要整训,虽然没有骑兵可是步兵作战能力上来一点,也不至于被金兵打得太狼狈。这些事情,都是要不少钱的。虽然厢军有朝廷拨款,可是那点军费实在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这时,又遇到这么多想要分一杯羹的,李成真是心情十分郁闷。
吃完了午饭,前去审讯的李全终于回来了,他拿来了李成早已等了许久的口供。看了口供,李成这才发觉,所有的一切大出自己预料,原来何桂这些事情,家里上下并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太没人性,怕被人知道了反对,也怕家人知道了害怕,所以才一直小心掩饰。
看了这些口供,李成思考了半天,才决定重默何桂的家产,只给他少留几亩薄田,也算是给他妻子孩子一个生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