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这一切变故不过是片刻间功夫罢了,便有那茶厅客人在那里难免疑惑。

“刚才这个人大肆说道,只是不知道说得哪家?”燕京城里,从外地来的,如今又是地位非同一般的,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家吧,难不成说,那家人真得干过这种事?

众人不由心中暗暗震惊不已。

“哪里可能是真的,你瞧这个人生得脑满肠肥,说起话来满嘴唾沫星子,又带着一股子外地口音,看着就是乡下来的老舅过来燕京城给亲戚吹牛呢!”

被人这么一说,大家想想也是,不由暗暗点头:“可不是么,还是个身上有案子的,不是正经人儿,这种人嘴里说的话,哪里能信的!”

“不过这也不好说,无风不起浪吗?回头咱们打听打听去!这听起来还是个贵夫人呢,没想到还干过这事儿?”

“哈哈哈,这下子燕京城里有热闹瞧喽!”

佩珩在楼上茶室里自然看到了这一切的变化,从那噩梦中已经挣扎出来的她,微微眯起眸子,盯着底下那群人,侧耳倾听着那些人的言语,心里却是越发担忧了。

“殿下,刚才那两个官差,可是真得官差?”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可能恰好天上掉下两个官差,将这个孙德旺给捉走了。

涵阳王摇头:“看样子不像是,此中别有蹊跷,我手底下人会跟上他们,等下我们过去看个端详就是。”

佩珩想起自己二哥哥来,不由道:“难道是我二哥哥特意找人假扮的,我听说他今日也来了这天禧茶楼喝茶的,想必他是早有准备。”

这么想着,不免松了口气,暗暗心想:“也是个瞎操心了,二哥哥做事一向稳妥,他既说要办这件事,自然会处置得当,我怎可不信他?如今我若是因见了孙德旺而莽撞行事,反而坏了二哥哥的计划呢。”

谁知道正想着呢,那涵阳王忽而道;“佩珩,走,跟我出去,我们过去看看。”

佩珩点头:“好。”

一时涵阳王牵了她的手,却是不走正门,而是径自从茶楼后面一条小道下去。那后面小道楼梯狭窄,木制的台阶走起来咯吱作响。

涵阳王握着佩珩的手,便用了几分力道。

佩珩是极像她娘萧杏花的,别人稍微一用力,手腕子便疼,那白嫩皮儿便是一条红印子。

此时被这涵阳王握疼了手,她才有所觉悟,猛地醒过来,怎么如今还让他握着手呢。

涵阳王是因之前哄着陷入梦靥的佩珩,后来便不舍得放开,只觉得她个小小姑娘,明明应该是是如同宝仪公主般被宠得骄纵的时候,可是那看似羞涩柔顺的外表先,竟仿佛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也是看她年幼,心里便多少有些冲动,想着护着她,免得让她这小人儿又经了那些苦,下意识地便没想放开。

如今猛然间见她停了下来,站在阴暗的楼梯上,湿润的眼睛里泛着诧异,盯着自己握了她手的那双手。

因他是走在前领着她的,又是下楼,所以她在上,他在下。

她低头俯视着他。

女孩儿家目光仿佛山涧里能够看到鹅卵石的溪水,清澈的湿润中,泛着丝丝诧异。

他这个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是却已经历经了多少战事,更曾经看尽了人心的险恶,知道了许多人世间的无奈,以至于本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地打动他,更没有什么女子能够轻易让他动容。

早已经会波澜不惊地把心思都藏起来,温和地笑着,面对这个世间。

可是现在,在小姑娘认真的注视下,他的气息竟然有些不稳。

他为了缓解这种说不出的气氛,便轻笑了下,然后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了她和他的手握住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的手正用力地握住她的。

纤细柔白的腕子掩映在藕色衣袖下,看着分外动人。

他心绪微动,忙放开了。

放开后,他才看到,那细白的腕子如今已经一道淤红印子,淤红印子在这昏暗不明之中,分外触目惊心。

“我——”他想说什么。

“没事。”佩珩比他更快地说道,同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腕藏在了衣袖下:“我们还是赶紧去追出去看看吧。”

佩珩其实粉白精致的脸庞都泛起了红,就像夕阳照在小粉花儿上一般,不过好在这楼梯里暗,她又微低下头,是以并不显眼。

她知道刚才涵阳王失了分寸,也想起自己陷入梦靥时,是如何被这个男人哄着的。只是她却只能告诉自己,事出突然,又是不同寻常的时候罢了,左右这种事再也不会有了。

“好——那走吧。”涵阳王想说什么,不过记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小女孩儿,其实早在白湾子县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心思,她心里是有别人的。

说到底,自己年纪比她大了一轮,又是这样的身份,她嫌弃,他心里也能明白。

她咬了咬唇,轻轻点头,那点头的样子竟然分外乖巧。

他心里泛软,不过还是点下头,转过身,先行往下走去。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看到这小姑娘被丢失在灰尘滚滚的官道上时,便对她多了一分不同寻常的关切。

其实根本不用的,至少下这楼梯,哪怕昏暗一些,她自己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出了那楼梯后,走过一条斜插过去的小径,便到了茶楼的后院,穿过那道小门,便见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马车只有一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一前一后上去了。

一个坐在东边,一个坐在西边,微错开,不至于面对面。

“底下人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我这身份,也不好让人看到。”涵阳王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骑马,反而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缘由。

“殿下多虑了,事出紧急,哪里顾忌那么多。”其实对于佩珩来说,倒是真没什么。

以前她跟着娘去庙里上香,都是搭乘县里去外面的马车,那都是交几个铜板随便坐,上面什么人都有,她哪里顾忌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