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村的夜无论何时都带着一丝莫名凄楚的寒凉,而今夜天上无月无星光,尤其显得黑黝黝冷森森地压抑,罗家人因为精盐的暴露更是无心睡眠。
罗云意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躺在陈老夫人的里侧,香菱和香秀像两尊女门神一样守在她们的床畔,她知道她们这是在保护自己。
子时一刻的时候,林诚悄无声息地进了罗家草屋内,等候多时的罗良承和罗震齐齐看向他,但并没有开口问话。
林诚对他们微微点点头,魏纵的动作够快的,这四周已经被他安排了几个高手,想必要不是有人今夜拖住了他,罗家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罗云意是被林诚夹在腋下飞身出流村的,古代的高绝轻功在林家这位老管家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自知没有学武的天分,她都想拜林诚为师学一学这传说中的轻功了。
林诚把罗云意带到永岭镇上一处偏僻的独门小院内,小院的正屋亮着细微的灯光,一个高壮圆脸的汉子直直地站在正屋门外,见到他们无波的眼神没什么变化,指着罗云意说道:“她一个人进来!”
林诚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罗云意,定了定神,罗云意笑着说:“诚爷爷,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林诚点点头,他自知还没资格进屋,今夜不但关乎罗云意的性命,甚至关乎罗林两家之后的命运,而能与那人扯上关系的仅有一点儿的筹码,也都握在了罗云意的手中。
高壮魁梧的汉子给罗云意推开了门,待她走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
安静简单的屋内只有一个在摇曳灯光下独自下棋的俊朗少年,淡漠的身影,素雅的普通布衫,雍容自若的气质,还有那张掩映在忽明忽暗光线中略显成熟坚毅的面容,罗云意愣了几秒钟,这和她的预想可不太一样。
来之前林洪文和罗良承已经给她上过课,告知她今夜有可能要见一位大人物,而这位大人物七十多岁,是连当朝太后都要尊称为“皇叔”的大禹朝赫赫有名的老祖宗梁老王爷。
不过,罗家之前也得罪过这位老王爷,而他一向又对林家看不惯,这次要不是因为精盐的事情,他是不会来永岭,更不会和罗林两家扯上任何关系的。
这是条大粗腿,但就连老谋深算的林洪文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巴结这位在大禹朝举足轻重的老王爷,他只能嘱咐罗云意不要得罪这位老王爷,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就是。
可眼前见到的根本不是七八十岁的难缠老头子,而是一位从她进门就冷漠地拿她当空气的少年郎,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罗云意并没有慌张。
她故意脚步有些重地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张口来个询问或者自我介绍,那下棋少年就猛然抬头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冷淡中带着威吓,似乎她敢出声破坏他下棋的兴致,下一秒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罗云意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很是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为了家人她忍就是,既然找她来是为了精盐的事情,那就不可能一直晾着她吧,所以她干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内两个人,依旧是一个在闷头下棋,一个乖乖低着头站着,倒是把躲在屋内的另一个人给憋坏了。
“修哥儿,你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较什么劲,快把太爷爷交代的事情办好,我都要困死了!”这时,一个长相健壮魁梧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里间大踏步走了出来,满脸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