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意有些哭笑不得地拿着这些东西呆立当场,叶染修莫名其妙给她一大笔钱也就算了,叶茗辰跟着凑什么热闹。
她可不是梁王府的管家婆,可不知为何,看到叶染修信中所写的那句“思卿需之,倾吾所有”,心中竟然有莫名的感动是怎么一回事?她这算不算被古代的小鲜肉给撩了?而且还撩的自己心里暖暖的。
接还是不接,罗云意有些犹豫,而莫三拿着信封一动不动地等着,心中也在猜测着罗云意会如何选择。
想了想,罗云意终究还是轻叹一口气,伸手接过了莫三手中装着房契文书的信封,然后无奈一笑说道:“我暂时保管吧!”
莫三手一顿,他没想到罗云意竟然真的接了,那些皇家的赏赐转换的银两也就算了,她到底知不知道梁王妃的嫁妆铺子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梁老王爷发妻的嫁妆,事实上,他都打算罗云意拒绝之后直接给梁老王爷送过去了,这五姑娘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难道说她已经存了进梁王府的心思?这五姑娘心可够大的!
罗云意哪里清楚莫三此时的想法,她只是被叶染修那句话给触动了心弦,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下来,拿到信封她就觉得有些烫手想后悔了。可接都接了,转手再还回去又显得太过矫情虚伪了,算了,等叶染修回来再说吧。
“莫管家,我们出去吧!”外边的肉香越来越诱人,既然事情都说完了,罗云意就要接着忙晚饭了。
莫三点点头,和罗云意一起走了出去,他脸上还挂着沉思的面容,被外边的冷风一吹才缓过神来。
“事情谈完了?”林洪文瞅了一眼莫三,又看着罗云意笑着问道。
“嗯!”罗云意点点头,她发现刚才还在罗良承手里的小酒瓶,此刻已经被自家外公牢牢握在手里,而一旁的郑源和元仲则是紧盯着那透明的小酒瓶,一脸想要据为己有的急切样子。
“这热锅肉就要趁热吃,饼子也快好了,大家可以拿着碗,一边吃一边捞,想吃蔬菜也可以直接放进锅里,那些菜都是洗好的。”罗云意让玉净拿来了一些干净的碗筷和板凳,虽然外边很冷,但就是这种冷的环境里吃热乎乎的东西才更有滋味。
另外,她还用两个小锅分了一些热锅肉出来,一锅盖好让玉婷去通知高大宽来取,一锅端到了屋里的炭炉上,这样陈老夫人和林菀清就不用和这些大男人一起吃了。
“这老钱怎么这么慢,他手里可拎着好酒呢!”有肉无酒吃着可差点儿什么,莫三特意从京城拉了一车好酒过来,梁老王爷特许钱如命送几坛子到罗家来,怎么那家伙还不来呢?
“有酒?”刚才那一小口极品好酒实在不够解馋,反而把藏在心里几年的酒虫给勾了出来,罗良承现在就想在这寒冬里痛快地喝上两口。
莫三点点头,笑着说道:“是我家郡王妃特意给老王爷准备的一车好酒,老钱拿了几坛子过来,只是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
从京城里拉来的粮食以及其他东西都已经被梁王府的亲兵接了过去,按说钱如命也没什么事情了,他怎么还没到罗家呢?
一听有好酒,郑源就坐不住了,正想找个人去寻钱如命,却看到他领着一个病弱瘦削的年轻人走进了罗家小院,四个酒坛子被他们拎在手里。
罗云意先是奇怪地瞟了一眼走进来的钱如命和那年轻人,继而眼睛微睁有些不敢置信地又盯着那年轻人看,眼前这个看起来颓废可怜的少年人怎么会是沈家那位单纯的少爷沈天赐。
此刻,他也微微抬起眼朝罗云意看了看,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少爷?”罗云意不确定地又看着他问道。
沈天赐苦苦一笑,说道:“罗家妹妹,我哪里还是什么少爷,霆哥儿——不在吗?”
“我四哥在城防营还没到回家的时候,你……你这是怎么了?沈家……”
“原来你真认识五姑娘,我还当你胡诌呢!这样说,你当初说你是沈家的少爷并没撒谎了?”这时,莫三突然看着沈天赐说道。
这年轻人是他来房州的半路上救下来的,当时他似乎正被人追杀呢,要不是见他实在可怜又说出认识罗家人的话来,自己也不会多管闲事,如今看来,这人还没救错。
“是,这次还要多谢大管家出手相救!”沈天赐恭敬地朝着莫三行了一礼,在京城他最先学会的便是低下自己的头,早知道自家之后的遭遇就不应该去京城,不然也不会家破人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云意奇怪地问道。
沈家在房州可是响当当的大户,听说在京城也是有些势力的,怎么沈家的少爷如今落得如此地步。
“这事我知道一些,说起来还和你们罗家有些关系!”莫三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罗云意一眼。
和她有关系?罗云意心里疑惑更甚,莫三特意看了她,难道说沈家出事和自己真的有关?可她和沈家关系本就不深,更别说和京城的什么人有牵扯了,最多就是刚刚认识回京的叶染修和叶茗辰。
“和罗家有关?怎么回事?”林洪文眯了眯眼睛。
“前段时间宫中许妃吃了京城福顺楼刚出的点心包子中了毒,圣上大怒,命刑狱司查明真相,当时沈家的所有人都被下了大狱,不过后来查清楚许妃中毒和沈家无关,沈家人也都被放了出来。”京城发生的大小事情莫三总喜欢打听打听,像许妃中毒这样的大事在京城可闹得尽人皆知,他不出府门就知道了。
“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沈天赐这时突然抬起头有些愤怒地说道。
外人只知道沈家被冤枉进了大狱,后来又平反出狱,甚至还获得皇家的补偿,他们哪里知道自己一家为此付出了什么。
“可是这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罗云意想知道的是沈家在京城出事关罗家什么事情。
莫三知道内情多一些,但他还是看了看沈天赐,然后说道:“毕竟这是沈家的家事,还是让沈少爷自己说吧。”
沈天赐此时也不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如何的冷漠无情和卑鄙无耻,以前他为自己是沈家子孙而自豪,可现在他希望沈家那些狼心狗肺都死掉。
不得不说,经过一场家庭巨变,沈天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偏激和扭曲。
“我父亲本是房州沈氏本家的家主,沈家的祖宗基业也一直都是在房州,这些年为了两位当了官的叔叔能够有个好仕途,祖母一直让父亲出银子为他们上下打点。父亲是个极为孝顺的人,努力在房州经营沈家的生意,每年都会往京城送大笔的银子。后来,姐姐渐渐长大开始帮助父亲料理沈家生意,这几年房州生意不好做,她觉得不能再往京城送那么多的银两养活着二房和三房的人。”沈天赐开始缓缓讲起自家的事情,想起从记忆开始,父亲就供养着祖母和两位叔叔,而祖母还是看自家不顺眼,两位叔叔更是妻妾成群,每年京城的花销都非常大。
“祖母知道之后非常生气,来信将父亲大骂一通,还鼓动父亲举家迁往京城,说是房州已经赚不到银子,要去就要去繁华热闹的京城。就在今年年初,祖母还特意回了一趟房州劝说父亲,最后父亲被打动,先和母亲去了京城,然后又让我和姐姐前往京城,并让家里的管事帮着一起把房州的家业全都变卖成银两带到了京城。谁知道——”说道这里沈天赐握起了拳头,一脸的恨意。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告诉众人,到了京城之后,祖母竟变着法地将他父亲软禁在家,京城里的生意都交给了二叔和三叔,变卖家产的银两也都到了祖母手里,说是要为两位叔叔打点上官,还要为家中的姐妹进育德苑做些筹谋,甚至想让沈家的姑娘进宫为妃,而这些都需要大笔的银子。
“为了攀附权贵和沈家二房三房的未来,我的亲祖母竟让一向聪慧年华正茂的姐姐嫁给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病侯爷做继室冲喜,而那侯爷的长女都比家姐年龄要大。”更何况沈天赐知道自己姐姐沈天宝已有相恋多年的知心人,怎会甘心嫁人,而就在这时,沈家却出事了。
“在沈家被下大狱的前两天,姐姐似乎就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让我偷偷将罗家的两坛子九香粉秘密处理掉,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连酒楼后厨里的九香粉也都换成了普通的调料。之后,沈家出事,为了救人,姐姐答应为那位侯爷冲喜,可姐姐新婚之夜,我父母就不明不白死在了狱中,虽然后来真相大白,但我已经无家可归,姐姐即便被圣上封了诰命,可她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哼,倒是我那两位叔叔因此事平步青云了。”
听到这里,众人仿佛从中明白了那么一点儿什么,罗云意想了想说道:“难道许妃中毒和我家的九香粉有关吗?”
沈天宝深深地看了一眼罗云意说道:“事后,我也是这样问姐姐的,姐姐说,本来是无关的,只是有人想要有关,既然这一祸躲不过去,就不能再牵连其他人,她还说,沈家我不能再回了,否则连命都保不住,让我无论如何回到房州来,并且让我给你们捎句话,一定要小心许家人,虽然姐姐不知道许家和罗家有什么过节,但许妃似乎是有意想要把中毒的事情和罗家扯上关系,这次若不是有宫中贵人暗中相助,沈家罗家都会有事,另外,如果再有沈家人来买九香粉,千万不要卖给他们,合作文书已经被我姐姐给烧掉了,你家那份也烧掉吧。”
沈天宝也不管在场的都是哪些人,事情说了开头他就不想停下来,他憋闷了太久也憋得太难受了,再不倾泻出来,他觉得自己会发狂的。
“许家人?”罗云意不记得自家得罪过什么许家人,还是说之前罗家得罪过宫中的那位许妃,所以她一脸疑惑地转向了罗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