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罗家和我们司空家的生意,而且这生意又不止咱们两家,梁王府、郑家、魏家都有参与,那是大家的生意,我说的是你和我的生意,就咱们两个人。”司空潭干脆盘腿而坐,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罗云意。
“你很差钱?”罗云意不解,作为司空家的大小姐,司空潭应该不缺钱吧,而她也没想过攒私房银子什么的,比起亮闪闪的金银,她更喜欢玻璃珠。
“云意妹妹,没有人会嫌弃银子多的。我虽然是司空家的女儿,但是嫁人之后家族里的生意可就没我的份儿,我必须自己经营嫁妆铺子,好给我以后的儿女攒下一份家业,而且像我这种名声不好的,陪嫁要是不够分量,可就找不到好人家了。”司空潭故意委屈地撇了撇嘴说道,但罗云意听后却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潭姐姐,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事情之前我听叶世子说了一些,是许家毁约在先,又造谣生事在后,你生气也是正常的。”罗云意想着如果换成是她,烧对方的铺子都是轻的,惹恼了她说不定一个飞踹就让对方生活不能自理,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子盛怒之下的战斗力,那是会非常暴力和血腥的。
“被退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又不喜欢那个许家公子,是我爹娘气不过,非要和许家较真。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能过得挺好,我师父就过得挺开心的!”司空潭是个心很大也很宽的人,能让她上心的人或事也不多,别人的眼光她也很少在意,不过也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她交不到什么真心的朋友,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香珠,她没什么同龄朋友。
“我觉得嫁人还是应该嫁个自己喜欢的。”在现代光顾着和土地打交道,罗云意还没有好好地享受一次真正的恋爱,别人口中有关爱情的各种滋味她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呢就被唐老头发配到这种地方了。
“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好儿郎入得了云意妹妹的眼睛?”司空潭一副八卦的模样让罗云意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哪里就有喜欢的人了。
“潭姐姐,还是说你的生意吧!”罗云意赶紧转移了话题,果然司空潭一听又正经起来,“你打算和我做什么生意?不会是想挖你自家的墙角吧?”
谁知司空潭摇摇头说道:“我对布料生意没什么兴趣,云意妹妹有没有兴趣和我合开一家酒楼?”
“开酒楼?”罗云意没想到司空潭是这个想法,之前钱如命就提议她在京城开家酒楼,但是被她拒绝了,做饭不过是她调节生活和减轻压力的一种方式,她可不想做个专职厨娘,“兴趣不大!”
“为什么?你做饭那么好吃,御厨都未必比得上你!”司空潭之所以提议开酒楼就是因为在山围村吃了一顿罗云意亲手做的饭,又得知黄豆酱、九香粉、咸鱼等都是出自罗云意之手,想着凭罗云意的手艺开家酒楼绝对会大赚银子。
“我可不想没事围着灶台转,我还是喜欢和土地打交道!”罗云意解释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喜欢农事?种田有什么好的,又累又苦,说不定忙了好几个月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司空潭想不通地说道。
“人各有志吧,喜欢也没办法!”罗云意笑笑。
但司空潭并没有放弃游说罗云意:“云意妹妹,其实开酒楼并不一定要你亲自下厨的,你只要教会一两个徒弟,再加上你的秘制调料,这酒楼的生意就不会差。你和你的人只管厨房的事情,剩下的都交给我,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罗云意还是摇了摇头,其实和司空家合作的生意不算小,再合开一家酒楼也没什么,但司空家的人都是商场上的人精儿,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那四六?”司空潭想着罗云意是不是嫌少。
罗云意静静地抬眼看了一会儿司空潭,司空潭则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出声询问时,就听到罗云意笑着对她说:“潭姐姐如果能接受我的条件,那么合作开酒楼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条件,你说?”司空潭倒是不怕罗云意讲条件,她是真有意想和她合作开一家酒楼。
“我要对酒楼有绝对的控制权和管理权,潭姐姐你不能插手,而这三万两是潭姐姐你入股酒楼的资金,年底我会给你二成纯利,而作为股东之一,潭姐姐要对酒楼的名声和发展做出贡献,具体内容我可以写一份文书给你,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咱们就可以合作。”罗云意改口谈合作是因为司空潭说到“女子嫁妆”这个问题,她是不需要,但她四个姐姐却是需要的,等到自己离开之后,这酒楼也能成为姐姐们嫁人之后的一个依仗。
“二成纯利?”司空潭低下头想了想,忽而抬头笑道,“云意妹妹这是让我光拿银子不干活,好事,好事,我自然是同意了,你写文书吧,我来签!”
“潭姐姐好爽快,好,我就和你合作一把,保证你不后悔今日的决定!”罗云意没想到司空潭没有嫌弃二成纯利少还很欣然地同意了,她也是很高兴,想着绝对不能辜负司空潭对她的信任。
说写就写,罗云意很快就草拟好了一份合作文书,司空潭看后连连点头表示满意,如此条理清楚又分工明确的文书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后司空家写文书就可照此范例。
“云意妹妹,那这酒楼你准备开在哪儿?”双方签好了文书,各自收好自己那一份,司空潭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覃州,不都说‘十里覃州铺满银,百里大街人挤人,美人湖畔千帆过,夜夜笙歌惊仙人’,我倒是很想去见识一番。”
之前,林城闲暇之时曾对罗云意说起过覃州,据传千百年前覃州不过是一个十里大小的小村落,后来随着朝代的更迭,覃州也越来越繁华富饶,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店铺云集的百里大街和风景优美的美人湖,凡去覃州者若不去这两个地方便算没到过覃州。
罗云意想起林城口中描绘的热闹非凡的覃州,很是向往。
“覃州啊?”司空潭一听高涨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换个地方行不行?我不想现在就回家!”
因为司空绍是司空家在覃州的大掌柜,所以他的家人都在覃州居住,司空潭也是自小在覃州长大,只是她才离开覃州不久,在京城没待几天就来房州了,这在房州刚来了玩的兴致,罗云意竟想着去覃州开酒楼。
“潭姐姐,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说了,你这个股东等着年终分红利便是,反正离过年还有一月,我想先去覃州看看,顺便采买一些年货!”
房州这边各类货源都很紧缺,山围村虽有莫三送过来的过冬粮食,但罗云意想着青云寨的那些百姓和绣园的绣女们,肯定是不够的,再加上土豆也没有长大,年前粮食很紧张。
再有,之前她就听林城说过覃州能工巧匠多的很,她想打造一些趁手可用的工具,更想亲自看看那些工匠们的手艺如何。
“你刚从青云寨逃回来,能出去吗?”司空潭想着就算自己想尽地主之谊带罗云意逛逛覃州,但梁老王爷和罗家未必肯放人。
“当然能了,我是去办事,又不是只去玩,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想想与其窝在山围村里过冬,不如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覃州离这里可不远,走水路就更快了。
“那——泽哥哥可以一起去吗?”司空潭眨着她那双美目笑盈盈地看着罗云意问到。
“恐怕不行,圣上有旨,罗家戴罪之人是不能出房州的!”对于司空潭凡事都好扯上罗勇泽,罗云意也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她那位大堂哥对司空潭有些躲避的意思。
“什么事情都是有例外的,泽哥哥他被闷在这里太久了,是会闷坏的。覃州可是个好地方,咱们带他出去逛逛吧!”司空潭总觉得这小小的永岭是困住罗勇泽的一个铁牢笼,甚至连他的心都快被锁住了,这可不像她师父常常夸赞的那个少年,作为师妹,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带他重新看看外边的世界。
“潭姐姐,怕是不行吧!”罗云意并没有把话说死,罗家人虽未被允许在大禹朝自由行走,但二哥罗勇江却是跟着自己爹爹去羌吴国了,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怎么不行,只要老王爷那里点个头,再有我跟着,保准不会有事!”司空潭信心十足地说到。
“那我去问问!”
与司空潭分开之后,罗云意就去找梁老王爷了,将自己想去覃州开酒楼和想带着罗勇泽一起去的事情都说了。
“你想好了?在覃州开酒楼可不是小事,不让司空家参与太多也好,权当你们两个姑娘攒嫁妆银子了。”梁老王爷呵呵一笑说道,倒是没有出口阻止。
“老祖宗,我想好了,覃州是个赚钱的好地方,滋味楼和绣园其实赚不了几个银子,而且绣娘们出绣品也是需要时间的,开酒楼就不一样了,只要生意好,日进斗金都不成问题。”罗云意说道。
“你倒是很有信心,我让大宽跟着你,再派四名武功高强的王府亲兵跟着,到了覃州可别贪玩,早去早回!”梁老王爷慈爱地嘱托道。
“老祖宗您放心吧,那我大哥——”罗云意嘿嘿一笑,她也希望罗勇泽能出去走走。
“让他跟去也不难,只是我听说司空家的那丫头和他师出同门,而且总缠着他。本来男未婚女未嫁也是好事一桩,可我刚刚得知这司空家的丫头在京城被太后亲封为平乐公主,虽只有封号没有封地,但婚事怕是不能自己如愿了!”梁老王爷很少过问皇族后宫之事,不过凭他对魏太后的了解,如果得知司空潭对罗勇泽有婚嫁之意,她一定会阻止的,恐怕就连皇帝都会阻止的。
谁让罗勇泽虽然已经身有残疾,但他始终是罗家的长子嫡孙,一旦罗家冤案平反,他振臂一呼,想必有不少罗家旧部都听他差遣,而司空潭如今不但是公主,更是司空绍的掌上明珠,别看司空绍只是司空家在覃州的大掌柜,他的财力和能力可不比司空家的家主司空由差。
强强联合是会被上位者忌讳的,梁老王爷不想看到罗家再一次成为帝王眼中的那根刺,他是希望罗家成为大禹朝的顶梁柱,成为君王最信任和依靠的臣子。
“老祖宗,我明白您话里的意思,不过我大哥值得这世上任何一个好女子,只要他喜欢,乞丐也好,公主也好,都可以是我大嫂。”
罗云意不是在一个阶级森严的封建时空长大,她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尤其是当男女相爱时,身份、地位、年龄、种族甚至时空都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