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心思深沉的人,果然开诚布公聊天,没聊过五分钟。
刘同贵避开吕虹的目光,她那双眼睛逮着人看,有时候跟割刀子一样。
他重新打量四周,又是岁月静好的怀念神态。
“我们是在这儿捡到他的。”
吕虹眼里闪过一丝微芒,“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没有进去。”
那是谁?总不可能是婴儿自己爬出来,自己给自己扎了个襁褓吧?
吕虹看着门外的刘同贵,这片沙漠,目前能进来的,只有吕竹和她,哦,对了,吕竹曾说过,他带小女友来过,也就是,吕竹能将人带进来。
可这次进来吕竹都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所以不是吕竹,是亚当,即便吕竹不在了,这片沙漠也对她开放,她身上,被亚当烙印了开锁钥匙。
在吕虹震惊的眼神中,刘同贵叹了口气,面对眼前的神圣瑰丽,他表情奇异地尴尬起来,“你猜对了。”
屏幕前,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前方传回的画面,有天台门外的,有天台门内的,内外都是昏黄一片,区别就是门外的画面主角是一个高大女人的背影,门内则是女人的视线正面——只不过让荒漠更清晰了。
叁天前,他们监测到一直沉寂的沙漠出现异响,起初监测员以为是外面的极端天气影响磁场,将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反射进去。
但那哭声太过真实,监测员孤身一人爬上那栋鬼楼的叁十层,背心发汗又忍不住好奇,往天台门内看了一眼,沙漠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哭声也没有,就像监测员产生有了幻听。
监测员立即将异状报告给上级。
由于天台门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很快引起了上级重视,派了一支配备十八般武艺的科研人员组成的监测小组前往现场。
在白天,他们都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到了晚上,那洪亮哭声渐渐弱下去,就像晚上要靠睡觉长身体,白天才出来吸取光照养分。
他们没法进去,天台门是一堵无形的墙,他们在考虑强拆,面对幼崽,人类总有种逆天的责任感,蚍蜉竟妄图撼破大象家的围栏。
这时,最早听到哭声的监测员反应了一个情况:“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哭给咱们听的?”
只要人们一靠近,小孩哭声就戛然而止,丝毫不给他们发现它的机会。
而它的声音,又是通过强有力的信号传输通道传到外界,但凡有接收工具的,即便是一辆路过的私家车电台,都能听到,为此,那些大人不得不在天空架设干扰器,保护它的咿呀声高亢哭声不被外传。
不是哭给他们听,那震耳欲聋是哭给谁听?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参与过灾难时期的使者计划,他们沉默了。
媲美天皇巨星待遇的专机降落在第二天,刚下飞机,“巨星”提出要求在高级酒店与陪游休整一天。
他们不得不答应。
犹如火箭发射前夕,每个人在控制室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却偏有人要在他们绷紧的神经上拉一曲二胡,给他们上演荒腔走板的场面。
“真的可以吗?”指挥室里,有人说出大家的心声。
说要休整,人并没有在酒店顶层老老实实呆着,相反,人是大半夜从夜场里带回来的,还动用了“扫黄打非”名义中断了那家夜场的营业,让人知道是不可抗因素,没有搅扰她“雅兴”的意思。
生怕一个不高兴,就转身飞回她的帝国。
政要来访都不会在他们这里有这么高的待遇。
这是一场不成功就成仁的实验。
“死马当活马医吧,上面花了大代价把她请来的,不会有第二次了。”指挥官咬着牙说。
按她要求,叁个体格要比她高比她壮的男性翻译围着她,好不容易说通穿上了防护服,把她送到天台门口,正在交代注意事项,她上一刻做出倾听的样子,下一刻就“wow”一声,撇下众人,跟尿涨跑厕所似的,跳进了天台门后。
尽管她能进去,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指挥室还是出现长达一分钟的安静。
后来才知道,使者对巨人的物品,都有天生的辨认力,就像一种互相吸引的磁场,但那女人看上去太不正经,当时指挥室的人,都被她的不着调表象给骗过去了。
女使者沉稳的呼吸声从视频画面中传出,安抚了众人悬得高高的心脏。
毕竟全世界都向她发出过科研协助的邀请,她早已对这类“遗迹”勘测见惯不怪,熟稔在心。
她是按标准的考察步骤在进行,打开检测仪器,传回数据,拍照,还有步骤都不是他们教的,她自己就弥补了步骤的空白,专业得在指挥室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任务已完成了大半。
这时,指挥室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她要自发“完成”任务,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