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左脸的不适感,还有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关于他,关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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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最后一天,或许是意识到光阴流逝,为了抓住短暂的这一点点自由,人们一股脑儿涌出来。
天气出奇的好,市中心的湖畔公园,亲子游成了近些年的主题。
最常见的组合是一家叁口,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搭起一个小帐篷或者铺一块野餐垫,上面摆着零食蛋糕,还有一个卡通图案的水壶。
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温暖,顾希安出神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她不说话,厉挺就陪着,她看路人,他也装作跟着看,只有余光真诚。
一个妈妈拎着小水壶跟在疯跑的孩子身后,追着喂水的样子狼狈极了,此情此景落入她眼里是漫溢出来的温馨。
顾希安看笑了,扯到左脸颊的神经也不觉得痛。
“渴吗,我去买水。”顺着视线,厉挺自然发问。
顾希安想了想,点头。
其实不渴,但一想到后面要说好些话,又觉得用得上。
离景观湖再远一些的地方,树木茂密了许多,视野也不如先前开阔。
来这里的人大多散步,偶尔路过,并不会停留。
顾希安坐在石头长椅上静静等他。
脚步声近了些,她抬眼,看见那人步履匆匆奔向自己,上扬的唇线绽开笑意。
有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笑容很干净,干净到有一种魔力,会让沉重的心变得轻盈。
“给。”他将其中一瓶水递给她。
拧开瓶盖,是松的,应该是被拧开了又虚虚套上,顾希安仰头喝了一小口,再盖上,视线落在手指间,思忖着从哪一句开始述说。
“其实当年学校里传的那些话并非都是假的。”
她开口,从他熟知的那件事说起,“京南大学的夏令营,我最后选择放弃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纯粹负担不起。”
“和爸爸离婚后,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回到阳城,先是借助在外婆家,两层楼的小农房住着外婆和舅舅一家四口已经很饱和,突然加上我们仨,换做我是舅妈应该也会不乐意吧。”
回忆起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顾希安依旧觉得喘不过气。
缠着铁链的身体沉到海底,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钝重感,窒闷,灰暗,走投无路。
“就这样借住了一年半,妈妈带着我和弟弟搬了出来。刚开始那段时间真的很辛苦,房租,学费,吃穿用度,我记得很清楚,家里没舍得装热水器,每次洗澡都要烧好几盆热水备着,有时候不够用了就得等,浴室里没有暖风机,只有缩成一团才觉得没那么冷。即便如此也没关系,不富裕又怎么样,衣服缝了补又怎么样。不再胆战旁人的白眼,日子平淡却踏实。为了方便照顾我们,妈妈辞去了超市会计的工作,拿出所有积蓄在家门口开了个早餐铺,小本经营却也安心。
本来以为这样就好,其实,只是这样就很好了。”
眸光从远处的欢声笑语里挪开。
她低下头,握着水瓶的手紧了几分,关节透着惨白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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