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新娘子可真是片刻也离不开新郎。”
看热闹的人不知是谁调侃了一句。
众人哄堂大笑。
李若琳的脸腾下红了,幸亏有盖头遮盖着,众人看不见。
顾灼可就不同了,不仅黝黑的脸庞红透了,就连耳朵根也红了。
顾南和张氏端坐在上位上,也是合不拢嘴。
喜婆高声唱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房字尾音还没落地,顾灼早已弯身抱起李若琳,朝着喜房走去。
张兰在一边看的直撇嘴,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娶个媳妇当成命根子似的,要是她的儿子娶媳妇是敢这样做,她非得用茶盏打破他的头不可。这也太丢人了!
新人入了洞房,席面便开始了。
果然是四个荤菜,分量都是足足的,看着盘子端出来,众人的眼睛便瞪了起来,盘子刚上桌,还没有落稳,众人便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来的人太多,没有那么多的桌椅,席面只能一拨拨的吃。还没排上队的人闻着香喷喷的肉香,恨不得上去把前面吃饭的人扯开,自己坐过去。
荤菜吃完,紧接着是大锅菜,这个管够,肉也不少,众人又是一阵疯抢,吃到最后,裤腰带都偷偷的解开了,菜也到了嗓子眼了,真的是一口也吃不下了,连站起来都费劲了,才捧着凸出来的肚子,一点一点的朝自己家走去。
张老汉一家和张兰一家被安排在屋内。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男人们喝着酒,女人们只知道吃菜。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翠姑,顾雅箬奇怪,问曲氏:“姥姥,表嫂怎么没来?”
“翠姑月份大了,行动不方便,留在家里看着缝制香囊。”
张生爷仨来时,没看到翠姑,曲氏也是纳闷,问了一下。
顾雅箬点头。
“娘,你们那个香囊没少挣钱吧?”
张兰突然问了一句。
曲氏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看了她一眼,皱眉:“没挣多少,刚开始干,还没有摸着门道。”
张兰撇撇嘴,明显不信。翠姑一个怀着身子的人,正是嘴馋的时候,都放弃了这么好的席面,留在家里看着缝制香囊,那一定是没少挣钱。
张氏也在一边陪着吃饭,看她神情便知道她想的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
黄庄。
天色中午,缝制香囊的几名妇人回家去吃饭,翠姑也拖着笨重的身体去了厨房。早上大虎走的时候,特意给她做好了饭,她只需热一热即可。原本大虎是想托一名妇人给她热的,翠姑嫌太麻烦人家,说她大嫂都快临盆了,还下地干活呢,她这才七个月,哪就那么娇贵了。
把锅里添上水,放上篦子,把饭菜放在上面,又去外面抱了一点柴禾进来,费力的蹲下身体,刚把柴火点燃。
砰的一下,大门猛然被踢开。
翠姑吓得心里一跳,赶忙抬头往外看,却看到几个衣衫褴褛,满头脏污乱发的男人走进来。心中一凛,抄起一把菜刀走出去,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几人身上散发着阵阵臭味,飘到翠姑鼻子里,翠姑心里一阵干滚,想要吐出来。
“哟,可真是金贵,闻到点味就受不了了,我那时怀着大虎,张生又不在家,我可连掏茅坑这样的活都干了,也没像你一样。”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入耳,翠姑心里打了颤,眼眸瞪得大大的,看向几人身后。
牛氏从几人身后走出来,颇为风骚的撩了一下自己那不知多少时日没有洗过的头发:“怎么,儿媳妇,不认识我了?”
“你、你、你……”
翠姑紧紧的握住刀把,后退了几步,身体靠在了墙上。
牛氏靠近了她一些,言语讽刺:“怎么,想要杀了我?”
翠姑牙齿打颤,“你、你、你别过来!”
牛氏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来呀,砍我呀,砍了我,看大虎还要不要你?”
身后一名男人不耐烦了:“跟她废什么话,赶紧的,你不是说他们家里有不少的银子吗,在哪里?”
牛氏伸手指向曲氏屋中:“在那个死老太婆的屋子里,你们尽管去搜,我保你们能拿到。”
几人冲进屋中。
“你们站住!”
翠姑想去阻拦,被牛氏挡在身前,看了眼她那鼓鼓的肚子,恶毒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有了大虎孩子的份上,我今日就让他们几个轮了你信不信?”
“你不是人!”
牛氏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然后猛然停住,逼近了她的脸前,溅出的口水全部喷在了翠姑脸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也是你们逼的,你们住着大房子,穿着好衣服,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愿给我一点儿,哪怕只有一百两,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