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得意地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程明对当年之事早有怀疑,一直逼问,是她不吐口。因为只要她说了,以后在程家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但今日不同了,只要程明签了和离书,她与程家便半丝瓜葛也没有了,她巴不得看程家的笑话,看程明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连氏,你说话当真?”
程明确认,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程夫人了然一笑:“那是自然,我说话算话!”
“好!”
程明痛快应下,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利落的写下一个程字,然后放下。
程夫人巴巴的伸长脖子看着,看他只写了一个字,便不在动手,发了怒:“程明,你这是何意?”
“很简单,你把真相告诉我,我立刻写下另外一个字。”
程夫人一噎:“你……”
程明看向她,刚才的激动已经退去,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程夫人恨,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他的衬托下,自己活像一只跳梁小丑,在他眼前丑态百出的蹦跶。
心中的恨意涌上来,让她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把这两个老不死的弄醒!”
既然程明如此逼她,那便不要怪她了,她要让程家天翻地覆,彻底从京城消失。
一人弯腰,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塞进程父、程母的嘴里。
很快,程父、程母同时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目光动了动。
“爹、娘……”
程明喊。
两人的身体动了一下。
程明蹲在了他们面前。
先弯腰扶起程母。
“明儿,是你吗?”
程母颤颤巍巍的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是我,孩儿回来了!”
“明儿啊……”
程母就要嚎哭。
“嚎什么嚎,要是再敢嚎,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程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程母身体一阵哆嗦,抓紧了程明的衣服,未出口的嚎声噎在了喉咙里。这十多日,程夫人如同对待狗一样的对待他们夫妻俩,她怕了,实在是怕了。
“娘,起来,先坐到椅子上!”
程母扶她坐好,又去搀扶程父。
程父还算镇定一些,但这么多天没有吃饱过,身体很是虚弱了,全身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程明吃力的把他扶起来,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喘气的声音也有些大。
程夫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三人都坐好以后,才开口。
话是对着程父、程母说的:“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你儿子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你们亲口告诉他,还是让我说?”
程父、程母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她的话,脸色同时唰下白了:“你、你、你……”
程夫人得意的笑,“你儿子死活不签和离书,只有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才肯签,我想着如果不当着你们的面,我若是说出来,他肯定不信,所以才把你们两个弄醒的,怎么,你们说还是我说?”
程父、程母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他们不敢相像被程明知道了当年真相的后果。
“连、连氏……”
程母声音哆嗦的厉害。
程夫人岂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给她堵死:“废话少说,是你们亲口说,还是我来说?”
程父的嘴唇也哆嗦成一团,花白的胡子也不停的抖动着,眼光落在程明身上,做着最后的挣扎,“明儿,这样狠毒的女人我们程家不要也罢,签了和离书,让她滚回连家去!”
“求之不得,签,赶快签,我一会儿也不愿意在你们程家呆下去,你们程家太让人恶心了。”
程明看着程父,目光沉沉,声音沉沉:“爹,儿子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一句话,打消了程父所有的期望,程父绝望的闭了闭眼。
程明的心一直往下沉,眼光转向程夫人:“连氏,不要再浪费工夫,痛快说吧。”
程夫人眼光在程父、程明绝望的脸上扫过,心里很是痛快,似乎是故意要折磨他们两人一般,慢悠悠的开口:“当年……”
“别说了,别说了!”
程母失声尖叫。
程夫人心里涌上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了,这两个老不死的一直压在自己头上,自己对他们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结果呢,他们两人还是任由程明作贱自己。
程夫人脸上带着笑,话声未停,仍是慢慢悠悠,看着程明一字一句说:“当年,你的好爹娘为了毁了你和马月那个贱人的亲事,好娶我进门,派人去了江南,对你姨母一家下了毒手,派人火烧了明月绣坊……”
轰!
她的话音未罗,程明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炸响,炸的他眼前模糊,身体发颤。
程夫人话声还在继续,犹如从遥远的天际飘到他的耳朵里:“他们的本意是连马月那个贱人一起烧死,彻底绝了你的心思,哪知道那个贱人命大,逃过了一劫,还派人给你们送了书信,接到书信的那一刻,他们差点吓死。一方面故意对你隐瞒,一方面又派人对她出了手。可惜,又没得手,这时已过去十天了,他们这才给你说了,知道你肯定会去江南,他们自然也会假惺惺的跟着去,为了防止马氏那个贱人这时候上门,他们找到了我。名义上是让我这个还没进门的未婚妻来给你们看守宅院,打理府里,实际上是让我对付马月,等她上门。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身孕,怀的是你的孩子,而她,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只能做小,做一个一辈字抬不起头来的妾。那个贱人是大家小姐,岂能容忍你这样的背叛,当时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程夫人话声停下,程明还觉自己脑中在响,这几年来,任凭他如何猜测,也没想到当年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爹娘做下的。
程明眼光呆滞的看向程母,嘴唇张张合合吗,好半晌后,才费力的发出声音:“娘,您、您怎么忍心?姨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