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钟,景雨宵下了晚班,打车到医院,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
盯着电梯里的数字不断攀升,也就叁分钟。她看了景逸发给她的房号,往左走最里边那间。这里已经是顶层了,因为是私立医院人也很少,走廊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空寂又沉闷。
她拧开门,病房里头只有景逸一个人,左脚打着石膏,脖子上包着纱布。安静靠着床头玩手机。
景司耀并不在,她莫名松了口气。
景逸下意识抬头,睁大眼喊到:“姐!!你来了!”
景雨宵把袋子放在旁边桌子上,坐在床边小凳子上。
“躺好躺好!脚都伤成这样动作太大,真想残疾啊?”景雨宵说。
刀疤男在劫持时就先殴打景逸泄愤,尤其左脚伤得比较严重骨折,索性没真残废,就是得养一段时间。
景逸看着她,“我没事,医生说叁个月这样就能好全!”
“你要吃果吗?我给你削?”景雨宵问他,“苹果还是雪梨?”
“都可以,你削什么我吃什么吧。”景逸答。
景逸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景雨宵才好。他这两天也想了很多,才发现他真的很粗神经到西边去。因为很多东西只有当你回想起来,才会察觉你忽略的那些细微的点。虽然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景司耀很爱他,几乎要什么给什么,尤其是当老妈去世时,景司耀几乎把他捧在手心里宠溺,作为一个父亲,他合格了。
那也只是对他来说,可是,景雨宵似乎没有得到相同的爱。景司耀不管,景雨宵不说。他们俩的和平面具就戴了很多年,他根本没什么感觉,或者说是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景逸看着景雨宵,心理有内疚感,不是马上就有的,而是随着这些微小的点一点一点充斥着他。那些很平常的话,很轻松的聊笑话,忽然说不出口。
“老爸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不...”景逸放缓语气低声说,他拿捏不准景雨宵的反应,是能见还是不能见?生怕景司耀这叁个字会刺激她。
“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你别一副我快死的样子,行不行。”景雨宵边削着苹果,“我跟爸的事我会解决,你不用太担心,好好养病就行。”
景逸抬眼,抿唇,“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老爸怎么会这样...”
那天那个画面,他这两天一睡觉就会梦到,最后一片血肉模糊,这个辈子也忘不了景雨宵的那个神情。
景雨宵问:“会怎么样?他当然会选择你,再给他十次他还是会选择你,因为你是他儿子。而我,什么也不是。”
她接着说:“别想太多,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原不原谅他是我的事,跟你没关,别想太多。”
景雨宵把苹果递给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