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不同意,说,如果有人不去.那也应该是孀居的二夫人不去.或是怀了身孕的三夫人不去。怎么也轮不到主持中馈的夫人不去。还说,要是故去的四夫人不好意思对二夫人去说.她去说。
“故去的四夫人听着就急了起来。说、要是二夫人问为什么不让她去.难道说差马车不成?二夫人既主持过内院的中馈.又帮着太夫人管外院,家里什么情况.她最清楚。这话一出.岂不被她笑掉了大齿.说我一个堂堂永平侯夫人竟然连家里的几辆马车也调拔不动。
“陶妈妈觉得有道理、就提议让三夫人不去。故去的四夫人也不同意。说,三夫人为人最是小气.一点点的亏都不肯吃。知道家里的人出去逛禅院单单不让她去.她还不闹到太夫人那里去?到时候太夫人问起来,更没脸。
“陶妈妈也急起来。说,天大地大,不如子嗣大。难道就这样让了不成?
“故去的四夫人听着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起来,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
“陶妈妈就为故去的四夫人抱不平起来。”
“这么说来.我大姐和陶妈妈都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十一娘问文姨娘。
“而且一直不太高兴!”文姨娘点头,“下午管针线的妈妈过来.说安惯例,往年的这个时候早把做秋裳的衣料定下来了。问今年怎么办?要是让外院的管事们帮着订.就要拿了对牌去跟外院说一声:要是内院自己定.也要早点下定金。要不然.秋裳就赶不出来了。
“本来是件很寻常的事.却惹得故去四夫人发了一顿脾气。佟姨娘和秦姨娘吓得不敢过去、就在我屋里做针线。当时我看体姨娘脸色有些不好看,神情间也很疲倦.就让她到我床上去歇一会。她却说没事。因我们三个都怀着身孕.有此事.我也不好勉强。她说没事,我也就没再多问。到了黄昏时分.我们三个一起去服侍故去四夫人的晚膳、晚香说故去的四夫人正和陶妈妈算帐.让我们在外面等等。
“我们几个一直等到了掌灯时分,正屋还没有动静。我站得脚都痛了,佟姨娘和秦姨娘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时地换着脚。我看这不是办法.就说肚子疼.要上净房。然后在马桶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去。
“谁知道故去的四夫人还在和陶妈妈算帐。我们又大眼瞪小眼地站了好一会。我看一向老实的佟姨娘和素姨娘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正想暗示她们也去上上净房,结果正房的门开了,陶妈妈出来吩咐小丫鬟上晚膳.这话也就咽了下去。
“吃过晚饭.陶妈妈陪善故去的四夫人去了二夫人那里。我们也各自回了屋。
“我梳洗一番就躺下了。随我从扬州来的妈妈坐在炕边守着我.
一面和我说话.一面给孩子做线针。秦姨娘过来借花样子。我披永坐在床上和她说话,妈妈去找花样子。我就问秦姨娘.佟姨娘在干什么。秦姨娘说,佟姨娘觉得有点累,已经歇下了。我想到刚才那一通站.就问秦姨娘.佟姨娘没事吧。秦姨娘说,有已故四夫人派过去的妈妈在屋里照顾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文姨娘说着,眉宇染上了几份恍德“我们正说着话,服侍秦姨娘的小丫鬟突然跑了过来、惨白着脸说佟姨娘动了红。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秦姨娘拔腿就往里跑。
“我也想去看看.却被我的妈妈一把拉住。
“她说.三更半夜的.哪里去请大夫。佟姨娘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别人洗干净还来不及.你还傻乎乎地往浑水里跳。”
文姨娘低了头。
“我犹豫了半天.心里还是觉得过不去。甩了妈妈的手爬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趴在窗棂上朝外望。就看见秦姨娘一个人急匆匆地去了正屋。
“院子里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人来。我觉得膝盖跪得有点僵,坐下来想换个姿势。佟姨娘身边服侍的小丫鬟跑了过来,她神色惊恐.说佟姨娘出血不止.故去四夫人派在她们屋里的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了。
求跟着我从扬州来的妈妈过去帮忙看看。我的妈妈想也没想地拒绝了。那小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土,就求我派个小丫鬟去找找秦姨娘。说.素姨娘去找人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又挺着个大肚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满屋子的人就都别想活了。
“我的妈妈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把小丫鬟推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