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那也是因为你聪明能干,才能替本宫分得了这忧。”

“公主谬赞。”齐明箫谦逊道。

宋茹甄放下账本说道:“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不用过分谦虚,明箫,你想要什么赏赐?”

齐明箫虽是贱户出生,掌管公主府也不足一年,但他的确聪明伶俐,再多再复杂的事情交到他手里,他都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自离宫以来,她一直想做个甩手掌柜,如今偶遇佳才,她自是想好好培养一番。

“明箫不要赏赐。”齐明箫换了另一只脚推筋。

宋茹甄天生体寒,一到秋冬,四肢就冰凉无比,这就导致每每月事来了就奇痛难忍,徐太医便说让她多用药浴泡脚,推筋活血,可缓解疼痛。

齐明箫自打知晓此事后,便算准她的信期,然后每当信期来临时,便会亲自前来替她的双足推筋活血,倒是真缓解了不少疼痛。

“不要?”宋茹甄挑眉,这府里的每个清客整日里费尽心思的在她面前讨欢心,为了就是各种赏赐恩宠,齐明箫竟然不要……

敢情他如此卖力地替她管理公主府,难道就是为了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大管家?

齐明箫咬了一下唇,语气略显别扭道:“明箫听说……驸马爷搬进了瑶光殿……”

宋茹甄瞧着他脸上酸楚的神情,忽然明白了——齐明箫这是在吃褚晏的醋。

她漫不经心地颔了下首:“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明箫仰起头看着她,语气里的酸意已经漫了出来:“大家都说公主近日来对驸马态度大变,和睦可亲……明箫斗胆问一句,公主可是想开了,所以才对驸马动了情?”

“动情?”宋茹甄嘴角勾了一个冷弧,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

不过,她一心栽培齐明箫管事,再加上齐明箫本就心细如发,很多事情哪怕不明说,齐明箫也能揣度出个一二,宋茹甄喜欢齐明箫的这份聪明劲,所以有什么事她倒也不刻意瞒他。

如今瞧着齐明箫因吃褚晏的醋而胡思乱想,她觉得有必要让他收一下心,好专心替她办事。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本宫自小便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又怎么可能会对谁动情。”

“这么说来……公主并未爱上驸马爷?”齐明箫激动的声音陡然拔高。

宋茹甄皱了一下眉头,在她的记忆里,齐明箫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想来他也是和其他清客一样,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宠幸。

“本宫对他……不过是利用而已。”

她脑海里忽地闪过几年前的那个夜色里,褚晏亲手接过宋妍霜贴身汗巾的一幕,心里顿时又堵又涩地冷哼道,“他就是一颗棋子而已,本宫乃堂堂长公主,怎么可能会爱上一颗棋子。”

齐明箫释然地笑了,素白的手缓缓地顺着宋茹甄的小腿往上爬,一双秋月般的眼眸含情地仰望着她,“那明箫呢,明箫可是公主的棋子?”

她可以允许齐明箫亲近,也可以允许齐明箫讨好,但是绝不允许越界,齐明箫也好,其他清客也罢,在她眼里,他们更多的像是养在公主府里的宠物,她会和他们一起玩闹,一起插科打诨,会给他们一些甜头以示恩宠。

但,仅此而已。

身为宠物,可以陪伴她,但是得清楚自己的本分。

宋茹甄拿起一边的账本“啪”地拍了一下齐明箫已经游移到她大腿上的手,笑道:“想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本宫不可或缺的大管家。”

这是不容置喙地拒绝姿态。

齐明箫很受伤地收回了手。

“很晚了,本宫也乏了,你退下吧。”宋茹甄甩了甩手道。

齐明箫擦了手,起身施礼:“明箫告退。”

转身出门时,秋月水眸已生寒气。

“齐公子慢走。”途径门口时,隐在廊下阴影里的银翘突然出声提醒道。

齐明箫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嘴角却勾起一弧得逞的笑意。

被窝里已经被蕙兰用手炉熏暖和了,泡过药浴的双脚也有了热意,宋茹甄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里,正要安寝,银翘忽然急色匆匆地进来禀报:“公主,驸马同人打起来啦。”

“什么?驸马?”宋茹甄陡然惊坐起来,脑子里似乎还有些懵,“你说褚晏同人打起来了?”

“正是。”

宋茹甄一把掀开被子,“驸马同谁打起来了?”

“同府里的公子们,还有府兵。”

“府兵?”宋茹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府里的府兵可都是阿时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没有她的命令一般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褚晏他是做了什么竟然逼得府兵们跟他动手?

她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褚晏,可千万别因这些府兵们功亏一篑。心里一着急,靸了鞋就往外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蕙兰忙取了衣架上的斗篷连忙跟了出去。

公主府入户的大门内有一片连接金水河分流的内河,同皇宫外的护城河同是一脉,河上建有一座半月形的楠木大拱桥,河里现如今已是枯萎的残荷一片。

而此刻,残荷里正扑腾着几个白影,大喊着“救命”。

楠木大拱桥上,几个府兵骨碌碌地从桥面上滚了下来,狼狈不堪地滚到了赶来桥底下的宋茹甄脚下。

一道挺拔青翠的背影,八风不动地立在桥体最高处,右手腋下夹着几根银光闪烁的枪尖,枪尾另一端,是四五个面容扭曲地府兵正在用力拔/抢。

那几个府兵拔着拔着,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脱离了地面,眼看着被褚晏只用单臂的力量将他们挑起来,就要扔向一旁的河里。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叱呵响起:“住手!”

褚晏动作一滞,转向向前随手一丢,噼里啪啦一通乱响,红缨枪同那几个府兵叽里咕噜地从桥上滚到的桥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