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看来不给他想要的解释他是不会罢休的。

宋茹只好甄左右顾盼地干咳道:“其实是因为……那个,我突然想通了,你看,你是我的驸马,夫妻本是一体,我为难你不就是在为难我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正面迎视着褚晏的眼睛,这回是发自内心地说,“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为难你,你放心,阿时那边我也会去劝他,让他莫要再为难你。”

褚晏却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今日身上的香是?”

宋茹甄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褚晏原来一直在意的是她身上的香气。

她抬起手臂,露出白皙的手腕自己闻了一下,那苏荷香膏每次只需要用一点点擦在手腕,脖颈等部位,遇热后就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久而久之就会染得衣裳上都是香气。

她以为是苏荷香太浓郁了,熏到了褚晏,本来想用袖子挡住,不过瞧着褚晏那一副雪莲似的清冷美颜,她突然就想逗弄他一番。

于是故意露出皓腕,递到褚晏面前,“你说的是这个吗?这是苏荷香,可香了,你闻闻。”

原以为这一送肯定会逼地褚晏逼退避三舍,可他不仅没退,反而抓住她的手腕,将玉山一般挺直的鼻子送近了些。

然后,轻轻嗅了嗅。

宋茹甄惊愣住了,连心跳漏了两拍。

褚晏并没有急着放手,而是好似陷入一阵出神中,那双原本无波无澜的凤目里,隐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茫茫沙漠里行走的孤独旅人,终于发现了一小片绿洲。

“香吗?”鬼使神差地,宋茹甄竟脱口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她立马想抬手拍一下自己的嘴,以褚晏的心性怎么可能会回答她这样无聊又幼稚的问题。

谁知褚晏轻轻地将她的手放了回去,淡淡点头,竟抿唇“恩”了一声。

这……

今天的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这苏荷香,你是打哪里买的?”

宋茹甄的下巴都惊快掉了,一向大刀架在脖子上都逼不出一句话的褚晏,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跟她闲聊了起来。

“这苏荷香宫外没有卖的,这是我母……,”她忽然闭嘴,眼里凄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她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总之,这苏荷香天底下只有我才有。”

褚晏定定的看着她,古潭似的黑眸骤然升起两簇火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宋茹甄见褚晏对她身上的香似乎格外在意,不由得奇道:“怎么,你对这苏荷香感兴趣?”

褚晏坦然地颔了下首。

她竟不知褚晏喜欢香,看来他也不是如老管家口中说的一无所好,只可惜这苏荷香是她母后亲手做的,世上就剩下最后三瓶,苏荷香是她对母后最亲密的念想,所以不能送给褚晏。

不过既然知道了褚晏喜欢香,下回去香料铺子时,到时候就可以挑一味适合褚晏的香送给他。

忽然,车轮子被什么东西颠了下,宋茹甄身子险些扑出去,幸好她抓住车厢稳住。瞥了眼盘膝而坐的褚晏,当真稳若磐石,方才那一下,要不是她稳得快,说不定就扑到褚晏身上去了。

她知道褚晏一向不喜她靠近,更不喜她碰他。如今在这车厢里,恶趣味使然,她突然就很想看看故意靠近褚晏后,褚晏还会往哪里逃。

于是她故意倾身,朱唇在离褚晏的脸仅剩三指的地方停住,水灵的星眸里闪动着狡黠的光,吐气如兰道:“褚晏,你是不是喜欢这香啊?”

褚晏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整个身体顿时僵硬地如冰雕,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停止了似的,雪莲般冷峻的脸竟然白了几分,只是耳根子攀上一抹可疑的绯云。

这样的褚晏简直是见所未见的有趣,宋茹甄在心里得逞地偷笑了一下,亵渎谪仙虽然好玩,但容易玩火自焚,所以宋茹甄打算就此放过褚晏。

谁知,褚晏忽然转睛盯着她,喉结微微一滚,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宋茹甄朱唇半启,杏眼圆睁,猛地后撤。

什,什么鬼?储晏今天该不会是被邪物附身了吧?

第14章 拉拢(一)

宋茹甄眼下心情十分愉悦,因为从褚晏不再戒备排斥的态度上来看,今日她护夫有效,显然极大地安抚好了褚晏,也不枉她堂堂一公主抛头露面,在众目睽睽下耍了一通威风。

只是这威风耍了,善后却得做。

一夜好眠后,翌日大早,宋茹甄就起来洗漱更衣了。

今日,她打算进宫去找阿时好好谈谈褚晏的事情。

西华门内的歇殿里常年放着一顶华丽的轿辇,是专门给宋茹甄准备的,因为宋应时许了宋茹甄随时可乘辇入宫,无需提前通报的特权。

是以,当轿辇抬着宋茹甄平平稳稳地来到了乾庆宫时,正在扫洒的乾庆宫的宫人们见了她,个个措手不及,慌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过来行礼:“参见长公主。”

宋茹甄昂首挺胸地进了殿,一边说:“不用急着通报陛下,等陛下下朝后,再告诉他本宫来了。”平日里她都是等宋应时下了早朝才进宫,今日因心里担心京兆尹的折子里会弹劾褚晏,所以早早儿地进宫等着宋应时下朝。

那些宫人们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又是慌乱,又是欲言又止的。

宋茹甄立即觉察到不对劲,冷着脸问:“陛下在哪儿?”

“在,在,在御花园。”

雪后天晴,万里碧空如洗,虽是寒冬时节,因着骄阳当空,倒照得人身上暖意融融的,御花园里的几株腊梅花开正娇艳,鹅黄点点,掩映在片片葱郁中,仿若初春。

西北角的攒尖重檐亭子下,掩帘低垂,两个朱红门柱中间,放着一张九龙戏珠的宝座,宝座上坐着一名身穿圆领衮龙袍的少年。

少年手中捏着一把锐利的小刀,正举在半空中对着前方跃跃欲掷。

在他正前方十步之处,是一面高大的朱红宫墙,墙下站着几名瑟瑟发抖的宫人,有太监,有宫女。

他们张着双臂,头顶上,双臂上各放着一个苹果,有的苹果上插着一把小刀,有的宫人手臂和腿上也插着小刀,鲜血淋漓,疼的直咬牙冒汗,却是哼都不敢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