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你透露透露,这刘书记今天来是?”金恩华小心的问道。
王峰瞅了金恩华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上去吧,老刘会和你说的,唉,我有责任,是我把你拉进来的,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金恩华带着疑惑回到了办公室。
刘希才的手上,正拿着他那本百看不厌的书。
“啪”的一声,刘希才把书扔到办公桌上,“哼,这种书你也敢看?”
“刘书记,是这样的,”金恩华一边为刘希才点上香烟,一边解释着,“上次工业局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就得了种怪病,见到、、、、、见到那个就恶心,我的大学老师帮我到省人民医院咨询,说这是什么心理障碍,是小时候落下的心病,还说了治疗的方法,就是、、、、”
刘希才摆摆手,眼睛盯着金恩华,“坐吧,这种东西少看为好,小心中毒。”
金恩华应声坐下,看到刘希才的脸由阴转晴,心里松了口气。
“你金大乡长好自在嘛,”刘希才弹弹手中的香烟,淡淡的说道,“别人在下面忙乎,你一个人躲起来逍遥。”
“嘿嘿,”金恩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刘书记,我这是为了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您不是说过么,当领导的就是掌握大局全局,抓大放小,管好人用好人。”
刘希才点点头,微微一笑,“也要经常下去掌握第一手资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金恩华不住的点头,看到刘希才脸上的笑意,总算把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刘书记,您知道的,我这完全是为了避嫌,在月河我每个村都有同学,还有好多朋友,节日里有走动的亲戚也有几十家,里面想当干部的不少,所以我怕人家抓个把柄,干脆就当个甩手掌柜。”
“举贤不避亲嘛,”刘希才轻轻一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为了以后月河的工作和发展,一定要严格把关,把有用可用之人选出来。”
金恩华诡异的一笑,“请刘书记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希才满意地点着头,“你们月河乡是全县第一个进行村级班子民主选举的,你不但要认真圆满的完成,还要进行很好的总结,我准备让你在全县三级干部换届选举工作大会上做个经验总结报告,你好好准备准备。”
“谢谢刘书记,”金恩华感激地看着刘希才,这是一个露脸攒资本的大好机会呀,“我们一定认真地总结这次换届选举工作的经验。”
刘希才从衬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扔到金恩华的面前,“拿去吧,省得你每次见了哭穷叫苦的。”
金恩华看着纸条大喜过望,口中连声说谢,这是刘书记叶县长亲笔联名批示的条子,整整五千元,这可是及时雨啊。
“小财迷,”刘希才笑骂道,“这可是县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们的大窟窿还是得你们自己填。”
“嘿嘿,我这些日子正发愁呢,”金恩华生怕有人抢了似的,小心翼翼的收起纸条,迅速装进了裤袋里。
刘希才也被逗笑了,“跟我说说,两个老黄是怎么回事?”
金恩华开心的笑起来,“挺好的,两个老头子好像没动静啊。”
刘希才笑道:“黄逢春向县里打了个报告,洋洋晒晒,写了几千字,郑重建议由你兼任月河乡党委书记。”
金恩华“噗”地一笑,把那天偷花献佛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我知道他黄花仙是语文教师,好用成语,所以来了个对症下药,事先好好准备了一番,没想到正中下怀。”
“好,好,投其所好,偷花献佛,哈哈,”刘希才大笑起来,“干得好,不但尊重团结了老同志,使乡里的工作少了阻力和干扰,还能让你家的宝贝完璧归赵。”
金恩华轻轻一笑,“我也只是借他看看而已,黄付书记知道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想收也不敢。”
刘希才“嗯”了一声,“那另一个黄书记呢?人家虽然没有提出继承人选,可也打了报告,说请求县委批准他退居二线,继续留在省城休养。”
金恩华诡异地一笑,“刘书记,您放心吧,我估计黄书记一时半会是不想回青岭了。”
“哦,”刘希才饶有兴趣的看着金恩华,“你小子又给他使了什么计策,能让这倔老头还乐不思归了?”
金恩华说道:“黄书记的儿子,是我原来就读的大学机械糸的一名助教,黄书记就跟着儿子住在校园的教职工宿舍里,学校正在建设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在我的努力推荐下,学校党委书记亲自出动,聘请黄书记为校外辅导员,他老人家高兴之极,一生的光荣历史终于有了听众,听说他现在精神着呢,一星期要做四场报告。”
“哈哈,”刘希才指着金恩华笑道,“好小子,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金恩华一脸的无辜样,“我这不是没法子么,只好调虎离山,也算让黄书记有个用武之地。”
刘希才高兴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门,望了一眼外面,转过身神秘的说道,“小金,你这调虎离山调得好,知道吗,黄尚武是个孤儿,他当年是方文正爷爷的通讯员,鞍前马后的整整跟了五年。”
金恩华点着头,难怪方文正这两年在月河混得开,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糸罩着呢。
刘希才收起笑容,坐回到椅子上,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默默地望着金恩华
金恩华有点明白过来了,刘书记专门下来,不光是来说这些东西的,一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小金,”刘希才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低沉,“我今天是特地来看你的。”
金恩华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刘书记,你可以打个电话叫我,什么事还劳您亲自跑一趟。”
刘希才做了个手势让金恩华坐下,“既然我和老王头,把你领进了官场的大门,有些事情该向你交待了,也许从政不是你最初的人生理想,但一旦进了门,就会不由自主,身不由己,很多时候,要承受各种各样的挫折和磨难,甚至还有某种痛苦的放弃和牺牲。”
金恩华的身体挺了挺,“刘书记,不管怎样,您和王书记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我没齿难忘。”
“你要有思想准备。”
刘希才凝视着金恩华,满脸的严肃。
第三十章 忍痛割爱
刘希才吸了口烟,缓缓的说道:“三十多年以来,咱们青岭县的干部队伍中,一直流传着南下派和本地派的说法,这并不奇怪,我们的伟大领袖就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客观地说,分岐和派糸的存在,有时候反而能促进工作的开展和局面的平衡。”
金恩华苦笑着,“刘书记,我算荣幸地被您拉进了南下派的队伍中。”
“不完全是这样,你小子讲点良心嘛,”刘希才轻轻一笑,脸上呈现出些许得意,“你本来无门无派,犹如水中浮萍,有人想把你当作前进路上的垫脚石,是我们把你捡回来,当作了一块宝贝,你看看我们青岭,还有第二个从普通科员直升两级的人嘛。”
金恩华并不领情,话中带着明显的抗拒,“我已经谢过您了,刘书记,我想过的是平稳安宁的生活,捧着千百万农民梦寐以求的铁饭碗,并不想进入你们的这个或那个圈子,我不想活得太累。”
刘希才的脸上似笑非笑,“哦,是吗?可惜你踏进来了,并且还闹得风生水起,后悔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