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部长吗,我是柳慧如,你好,是这样的,这次大规模的干部选拨工作,你们组织部还要继续抓紧抓好,嗯,科级干部的选拔,本是组织部的本职工作嘛,当然以你们组织部为主,对对,你们组织部熟悉干部队伍的情况,可以先拟定一个名单出来么,征求意见的时候,可以多向离退休老干部和主管领导请教,是的,比方说,比方说农业糸统的,不妨问问金恩华同志吧,人家是农委主任,还是比较熟悉干部状况的嘛,好,嗯嗯,就这样吧。”
钱坤放下电话,有情况哦,仔细想了一会,徽微的笑起来,跨过院子到了叶文彬办公室,叶文彬听了钱坤转述的柳慧如的电话,马上也是微笑起来,“呵呵,这小子使了啥魔法,连柳慧如都送起人情来了,老钱,后生可畏,后生真的可畏啊。”
“是啊,宋书记,柳书记其实也在逼我们表态呢,既然人家如此大方,我们何不?”钱坤笑道。
宋传宾思忖一会后说道:“罢罢罢,长江后海推前浪,前浪终归要消亡,老钱啊,柳书记的指示,我看非常重要,你们组织部要认真学习细细体会,坚决落实贯彻执行。”
“明白。”钱坤会心的笑起来,这位君子朋友真是厉害,许多人想做而做不了的,就他能敢想敢做,还能做而得逞。
柳慧如的话里无非是两层意思,这次干部的选拔名单将由组织部牵头,常委们要提也就有越权之嫌了,顶多大家提点建议,还比方说,不就是名单出来后要拿给金恩华过目吗,好家伙,这小子比常委还牛,你柳慧如都这么大方,我们怎么会甘愿落后,反正选的肯定大多是青岭本地人,差不到哪里去,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只是太便宜金恩华那小子了。
这个消息在几个常委那里互相的传递了一遍,也就保不了密了,金恩华的电话很快成了热线,老赵也连连的过来报告来客盈门的情况。金恩华赶紧溜到了叶文彬的办公室里。
“县长大人,快给我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我还怎么上班呀?”金恩华叫苦连天的样子,让叶文彬觉得好笑,转念一想,人家争地盘的都放弃了,自己这次当然无条件的支持了。
“小金,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叶文彬微笑着说道,“这事还早着呢,你先给我盯好青岭水库那摊子事,那才是大事,出了问题我可不找别人,就找你一个人算帐。”
“领导放心,我下午赶过去,在那里待几天。”金恩华为叶文彬敬上香烟后,又发起了牢骚,“我说领导啊,这到底算怎回事,水库有问题我们管,要花钱也由我们掏,这几时放水却要由地区管着,他们要是再拖着不批,我就下令放水了。”
“才安稳几天,你又想给我惹事是不是?”叶文彬生气地斥道,“小金,很多事就是这个样子,做事的人没权,有权的人不做事,所以才要改革嘛,你好生给我待着,管好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行行,我不提意见了,可领导你得抓紧时间,青岭水库那边还等着呢,不放掉水,怎么施工,咱可没有水下施工作业的本事啊。”金恩华摊摊两手认真的说道。
“嗯,那倒是,”叶文彬沉吟一会,徽笑道,“这水库在枯水期开闸放水,青岭水库还从未有过,我们这回也把责任往上推,再来一次电话请示。”
叶文彬拨通了刘希才的电话请示。
“老领导吗,近来可好?我么,就瞎忙呗,是啊,还是青岭水库的事,请老领导下个结论,允许不允许放水,我们都坚决执行领导的指示。”
金恩华凑上来,又朝叶文彬指指自己摇摇头。
只听刘希才在电话里笑道:“文彬,是臭小子在逼你了吧,别理他,他在不在?老县长儿子的事,我还没找他算帐呢,你让他听电话。”
“噢,他呀,现在是大忙人,我也正找他那,”叶文彬瞅瞅金恩华,继续说道,“不过,老领导啊,这青岭水库放水减压,是老王头家那个二丫头提出来的,符合实际情况哦,对对,能否请老领导抽空见一下二丫头,让她当面向你汇报一下青岭水库的实际情况。”
“行呀,文彬,你几时让二丫头过来吧,我也好久没见那丫头了,呵呵。”电话里刘希才笑道。
金恩华正在点烟,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拿过一支铅笔,在办公桌的报纸上写了“水泥”两个字,一边向叶文彬连连的示意。
叶文彬稍微一楞,马上反应了过来,点着头笑了,水泥的开支在这次水库整修工程中,占了大头,亏这小子大胆,又打起歪门邪道的主意了。
“老领导啊,不瞒你说,我现在难呀,县里的财政状况,你老领导是清楚的,这不,青岭水库的加固整修工程又要十几万,我这里是快揭不开锅了,不不,我不向老领导要钱,有困难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就是想请老领导出面,跟天州水泥厂打个招呼,对对,都是公家的事,可否先欠着,我们有了钱马上还。”
金恩华又凑了上来,只听刘希才说道:“嗯,文彬,这不是不行,我就怕臭小子到时候又赖帐不还,这方面的事他可没少干哟。”
叶文彬笑道:“老领导,要不我出面,你担保?”
电话里刘希才顿了顿,“那倒不必,这样吧文彬,我给水泥厂打个招呼,你们先用着,水库工程要紧啊。”
“多谢老领导,没忘了青岭人民,请老领导几时有空时,下来走走,好,再见。”叶文彬放下电话,朝金恩华苦笑着说道:“这下好了,把我也套进去了,等着到时候挨骂吧。”
“嘿嘿,领导呀,天州水泥厂是天州地区的,咱不欠它的钱还能欠谁的。”金恩华坏坏的笑道,“凭什么他们当爹当妈的,发号司令,出点问题却连个屁都不放,领导你放心好了,这事落不到你我头上。”
“呵呵,就你鬼主意多。”叶文彬疑惑的问道,“小金,我不指望你帮我赖帐,等财政局有了钱,我们马上付清水泥款,省得被人家骂成老赖,再说,到时候水泥厂可以找签字的人,总归是跑不了。”
金恩华神秘的说:“领导,你知道水泥厂每次送水泥过来,都是谁签的字?”
“哦,”叶文彬眼睛一亮,微笑着问道,“小金,你还真搞出了名堂,快说说。”
“嘿嘿,青岭水库的张老主任,不久前患上了癌症,医院诊断说过不了今年了,他老人家死活要求,说要为水库作点最后的贡献,我很是感动呐,于是封他老人家为青岭水库整修工程总指挥,所以,现在青岭水库的一切事务由他老人家负责,到时候,就请水泥厂的同志去找张老主任要钱吧,就看他们敢不敢去了,嘿嘿,公家对公家的事,他刘专员也不会逼人太甚吧。”
“哈哈,哈哈,小金啊小金,你真是个老赖,青岭人民的好老赖。”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从女人谈开去
星期六的下午放假,县委大院里难得的清静,金恩华来到吉普车边,原来车上早坐了三个人,心里不免苦笑,一个方文正就够受的了,后面还坐了大胖子吴阳和永远一脸谦卑的程建国,个个都不是善茬,在县委大院里可能还排不上号,到了下面去,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次青岭水库之行,他妈的注定不得安宁。
“楞什么呀大金助理,快开车。”方文正难得的情绪释放,象个领导似的挥着手。
金恩华呸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起来,“三位大领导难得哟,放着老婆不抱,都愿意参加义务劳动,本人表示非常欢迎,不过事先声明,工地上不供应饭菜,饿坏三位大领导的贵体,概不负责。”
“我举手赞成,不给金总指挥添麻烦。”程建国挤出笑容说道。
吴阳以前就和金恩华认识,说话比较随便,不象其他组织部领导那样惜言如金,是个十句九句痨的话篓子,人称“自来熟”,和谁都能粘乎,“金主任,我们保证和你同甘共苦,你吃啥,我们就吃啥,决不提额外要求。”
方文正笑着把金恩华拉上车,“老吴老程,你们还不知道吧,在月河乡那会,这小子吃香喝辣的,从没委屈过自己的肚子。”
“呸,”金恩华啐了一口,发动了车子,“方白脸,你他妈的资产阶级的后代,生下来就是金枝玉叶,我们做农民的容易吗,我这是自我奋斗,要把小时候吃不饱的亏欠补回来,并跟我装什么高尚,我的理想不多,除了吃,就是找个会下仔的老婆。”
车里笑声一片,吴阳说:“洞房花烛夜,金榜留名时,咱小金同志还得努力,没有老婆,这人生确实不完满,干革命工作也没劲头哇。”
程建国笑着附和说:“吴部长说得对,革命生产两不误嘛。”
“你们瞎操心了,这小子整个就是花花肠子。”方文正笑道,“你们知道吗,我们金助理在月河乡读的最多的书,不是马列著作,而是地摊上淘来的繁体书,人家早就从那方面毕业了。”
金恩华不以为忤,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嘴里直打哈哈,“三位大领导,你们是饱汉子不懂饿汉饥,国家也真是的,搞什么晚婚晚育,二十八岁才能生孩子,我么还差得远呐,不过咱好歹是领导,意志坚定如钢,响应国家号召义不容辞,可惜苦了人家小姑娘了,大好青春年华,可白白在苦熬中消逝了。”
女人是男人口中永恒的话题,一提就能鼓舞人心,连最矜持的方文正也不例外,“呵呵,金主任心急了吧,这车里四人,你最没资格讨论女人,你凭什么说女人熬不住?”
“方主任说得有理,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吴阳怪里怪气的笑道。
金恩华狠狠的踩一下油门,大声的笑骂道:“方白脸,没良心的东西,在这里我要问候问候你家祖宗了,要不是你小子横插一杠横刀夺爱,要不是你那老老丈人狗眼看人低,我他妈的起码都有两个革命接班人了,也不至于让我守寡守到今天,连嘴都没有亲过,冤不冤那,你小子再笑,我就一脚把你踹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