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在沈岁和的面子上,他早走人了。
怎么可能站在这儿听她说这么多?
“辛小姐。”裴旭天的语气也强硬起来,“做人不要太过分。”
“我这样就过分?”辛语嗤道:“你怕是没见过我更过分的时候。”
路童:“……”
辛语以前确实更过分。
如果是同样情境,20岁以前的辛语一定是能动手不哔哔。
裴旭天拉着阮言走。
但临走时被辛语拽住,她也没再夹-枪带-棒的攻击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你跟沈岁和是好兄弟对吧?”
裴旭天错愕,点头,“是。”
“麻烦你给他捎个话。”辛语的眼神极为认真盯着他,“他要是觉得工作重要,那他这辈子就跟工作过去吧。江攸宁,我带走了。”
“离婚协议书也不用他来拟,我们有律师,最后期限是今晚十点。我见不到人,他这辈子也别想见到江攸宁。”
“我,说到,做到。”
她语气认真到近乎虔诚。
声音不高,却极为蛊惑人心。
在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实度。
“江攸宁?”裴旭天皱眉,“她生病了?”
“快死了。”辛语随口应了句就带着路童离开。
没乘电梯,走了安全通道。
在空荡无人的楼梯里,两个人慢慢往上爬。
走了五格后,辛语忽然停下脚步。
路童疑惑回头看,发现辛语的眼泪正挂在脸上。
“怎么了?”路童从兜里抽了张纸巾出来,还没来得及给她擦,辛语就已经扁着嘴哭了出来。
路童急忙拍她的背。
“我刚刚真的有一瞬间,觉得江攸宁会死。”辛语抽噎着说:“早上在医院看见她的时候,我觉得她真的撑不住了。”
“你劝劝她吧。”
路童比她站得高,正好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叹了口气。
她望向满墙空白,眼里也不聚焦。
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我们再心疼,有些路,她终究得一个人走。”
这话令人绝望。
但生活让人愈加绝望。
-
沈岁和接到裴旭天电话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
不是他的,而是助理的。
彼时他正坐在房间里发呆,接手来的案子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容易。
商海浮沉,资本家的手段玩得一个比一个脏。
他目前所窥到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临城比北城温度要高很多,纵使已是冬日,太阳的光照进来仍旧是温暖的。
他逆光而坐,陷入沉思后岿然不动。
吴峰温声喊了他两声才将失神的他喊回来,他摁了摁皱紧的眉心,轻呼了口气,“有事?”
“裴律找您。”吴峰将手机递过去,“说有急事。”
沈岁和接过了手机,声音嘶哑,“什么事?”
熬了一整夜,也熬过了困的点。
凌晨五点半躺在床上,六点多才睡着,但心里压着事,不到九点就醒了。
之后便又开始查资料。
一晚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昨晚还喝了酒,此刻并不好受,对将他害到这幅田地的罪魁祸首说话,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裴旭天倒也没注意,只是低咳了一声,“你老婆住院了。”
沈岁和捏着电话的手下意识紧了下,但他脑子却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谁?”
“江攸宁。”裴旭天把今天在医院碰到辛语和路童的事避重就轻说了一番,最后帮他总结道:“你现在坐最早的飞机回来吧。”
沈岁和深呼吸了口气,“她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