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和盯着他看,几秒后终是妥协,“去吧。”
诚如裴旭天所说,他已经半年没有参与过律所的庆祝活动,大家本就对他印象一般,慢慢地,他快要消失在大众视野了。
好歹也是个合伙人,不能一点儿士气也不鼓舞。
他换了衣服出门,跟裴旭天并肩离开律所。
到车库开车时才想起来问裴旭天,“地方在哪儿?”
“贤合居。”裴旭天说:“知道你完事还要去看你儿子,我专门挑了个离华师近的地方。”
沈岁和点头,“谢了。”
沈岁和在这种庆祝活动上向来担任的是买单的角色,但因为太久没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不能一买单就走,怎么也要说几句客套的场面话鼓励一下员工。
他们律所大大小小的律师和实习生加起来也有三五十号人,但这次来庆祝的也只有负责拿下那个案子的团队,一共12个人。
加上他跟裴旭天,14个。
不算多。
他坐在人群中,跟大家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总归是吃完了饭,本来打算吃过饭后就走,但裴旭天拽着他去了ktv,说是待个十几分钟再走。
免得让大家寒心。
其实沈岁和根本想不明白,有他在,大家玩得根本不痛快,不如他买单后直接走人,起码员工能够达到放松的作用。
他也不理解裴旭天所说的员工容易寒心,工作没有动力是什么意思,只要工资和提成给到位,无论他这个合伙人来不来这种场合,说不说场面话,都没什么要紧。
但这好像是每一个合伙人的必修之课。
沈岁和疲于应酬,但也不得不应酬。
这似乎是每个成年人的常态,无论努力做到哪一个位置,都不可能事事如你意。
到达ktv后,沈岁和坐在最边角的位置,也没人敢起哄让他唱歌,裴旭天倒是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聊天开玩笑,好不热闹。
而沈岁和就坐在那儿喝酒,偶尔跟来律所时间久的男律师碰个杯。
终于有人开始唱歌,包厢里的热闹气氛瞬间被拉满。
有两个人唱歌,其余人便开始聊天。
沈岁和的斜右侧坐着四个女生,都是来律所不满三年的律师,凑在一起就说说无伤大雅的小话。
起先沈岁和对她们的聊天话题并不感兴趣。
但他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江攸宁。
也是,江攸宁最近风头正盛,不久前赢了崔明,这次又创下离婚案件的先例,正是众人喜欢讨论的对象。
不自觉的,他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也很想从别人口中听听江攸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天啦噜。”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实习生说:“她真的太厉害了,打这种案件都能胜诉,真的是神人。”
“以前这种案件,全部都是判驳回离婚申请,但这次竟然就离了。”另一个女生说:“我真没想到她能赢。”
“能赢也正常,你不知道她在法庭上都创金句了吗?”组里的实习律师秦鸥拿出了手机,翻开一个公众号指给大家看,“据说她就是凭借这一句打动审判长的。”
“哪一句哪一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
“若离婚不自由,则婚姻无意义。”在最旁边坐的林珊珊背了出来,“她真的好厉害!据说她把在场的很多人都说哭了,最后法院同意了离婚。”
“我去。”一个女生说:“真金句啊。我听着好燃。”
“不过你们有听说吗?她离婚了,这会儿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娘家。”有人八卦兮兮地说:“听说还是怀着孕的时候离得,她到底做了啥事才会被离婚啊?”
“这就不知道了。”秦鸥说:“人家的私生活,还是少聊吧,她是咱们青年女性律师值得学习的榜样!”
林珊珊立马附和,“对!”
说着眼神瞟向坐在角落的沈岁和,谁知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林珊珊立马别过脸,她摇摇头,“别说这些了吧。”
但没有人听得懂她弱弱的暗示。
提起了江攸宁的私生活,大家能聊的事情便多了,之前谁还没看过几篇跟江攸宁相关的公众号啊?这会说起来都是信手拈来。
“她好像是出轨了。”
“不是吧。我看得里边没有这个,我倒觉得可能是她太强势,丈夫受不了吧。”
“也是,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她那么厉害……”
“对啊。我之前看过她一次庭审,天呐,看着长得那么温柔的人,在法庭上好凶啊,把对方男律师都快说哭那种,看着解气是真解气,但在生活中,她这个性子,估计很多人都受不了吧。”
林珊珊立马咳嗽了几声,大家立马关切地问,“姗姗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珊珊摇头讪笑,“就是嗓子疼。”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别说了啊!
——看不到那边沈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