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玉宇净无尘,宝月圆如镜,风声翠袖,花落闲庭。”那人一边唱着小曲渐行渐远,一首宁静致远的《清平调》在她清脆的嗓音唱来显得多了几分生机。

白川捏紧手中的锦囊,眉眼深沉,三年,他该是出发的时间了。

***

皇城一角,安静的有些过分。忘魂殿里没有了主人,那些舞姬也有了闲暇的时间,美酒和美人都被晾在一边闲置。而宫城的另一端,卫承正在自己的青羊宫里喝着茶,听着小红说出“一切如常”四个字,神色一变。

每日都是一切如常……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有五十几天,萦烟她到底在做什么?卫承暗沉的眉眼让小红有些畏惧,垂了头,再不说话。

“知道了,你去吧。”他又喝一口茶,小红快速的扭身就要离开。又听他说,“改日叫萦烟回来,本王有些想念她了。”

小红哆嗦着答了个是,飞似的退下。

她前脚刚走,后脚福伯就进了卫承的殿门,“殿下,这些日子钟二公子有些太过于平静了。”

卫承点了点头,把茶杯一放,“看来萦烟对他的吸引力已经减退,这样吧,福伯,本王打算把他的母亲接来,你看如何?”

福伯弯了下腰,“属下也觉得早该如此,单靠一个女人,力量单薄。”

卫承似乎有些倦了,“交给你去办,必要的时候那个老太婆会给我们帮上大忙。”

“弦月公主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气色行动大不如前,大概要恢复完全还要假以时日。”

“嗯,那边稍微盯着点就好。”卫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福伯犹豫了下,还是劝了一句,“殿下,别苑里的那位,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好吃好喝的养着。”卫承笑了下,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没有节奏的敲着,“若溪是卫飒的软肋,而且,本王最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个月末,你派人邀请紫嫣和钟无颜过来,咱们开个家宴。说不定,一来二去的,等老三回来,白若溪也许就不是他的人了。”

福伯恭敬的点头,“殿下深谋远虑,属下受教了。”

卫承感到有些头痛,手指捏了捏眉心,“想要拴住一个人不容易,拴住一个女人心就更难,留下白若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要另想别的办法留住她。”他从椅子里起身,朝寝室走去。

福伯有些明了,“原来殿下是想利用白若溪吊住钟无颜?”

“你也看出来了?”

“按照眼前的情形下去,钟无颜变心已成定局,他会离开紫嫣公主,到那时候,紫嫣公主必然会以为是卫飒吩咐白若溪勾引钟无颜,如此下去……”

卫承站住身,推开眼前的一扇窗子,夜风习习而入,卷起他的袖子,“没错,最重要的是要让紫嫣和卫飒决裂,紫嫣手中的那道王牌才是咱们最想要的东西。”

***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钟无颜端坐在书案前,正准确的给一只茶杯倒满水。若溪适时的喊了一句,“停。”他立马收手,杯子里的水不多不少,正好没有溢出来。

“左边十步,再往前,好了,给我吧。”她坐在床上支配着钟无颜的行动,说也奇怪,这两人这么一配合,钟无颜的行动竟然丝毫没有受到一点阻滞。这种没有人搀扶的走路方式对他来说感觉很好。好像他还是个健全人一样,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若溪喝了一口茶水,感觉舒服了很多,“我好多了,”她停了下,又说了句谢谢。

钟无颜微微笑了下,那种淡淡的笑意,内敛的光华仿佛一下就涌了出来,他俊美的容颜上闪动着满足而喜悦的神采,若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察觉自己失态,慌忙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杯子。

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躲呢?他明明是看不见自己的。若溪轻笑了下,觉得自己躺的时间太久,脑袋都发傻了。

钟无颜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微发笑的样子,静静的等她把水喝完,若溪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最后的几口水咽下去的,就匆忙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钟大人,小的喝好了。”

钟无颜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啊,那个。紫嫣公主呢?她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这几日都没有见到她呢。”她岔开话题,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想念那个冲动坏脾气的公主,至少有她在的时候,钟无颜还会有所顾忌,不会把这点温柔诠释的这么露骨。

如此的温柔目光,她受不起。

听见她提起紫嫣,钟无颜眉梢一动,口气极淡,“公主在忙着春季祭坛的事宜,这些日子恐怕无法来陪你。”

“不是,不是,小的怎么敢让公主殿下来陪伴呢?小的只是有些挂念殿下而已。”若溪赶紧解释,她可不敢摆出来那么大的谱儿。

钟无颜微微低了点头,头上束发的玉冠泛出玉质的光晕,他沉默着,好像在想心事。

他不说话,若溪也不好再聒噪,他坐在她的床边不动,她也不好意思躺下。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相处,反倒让若溪有点不自在,只要她看到钟无颜紧闭的双眼,她的心就仿佛淌过一滴血,热辣辣的,又像缓慢而沉钝的刀片来回拉扯了一回。

“我就不行么?”他忽然说了一句,声音很低,低得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开口说过话。

若溪一愣,“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啊?”

钟无颜的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响,他也不理会,反而捉住了若溪的肩膀,“还是只有他才能让你满意?”

第八十七章 情动

钟无颜的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响,他也不理会,反而捉住了若溪的肩膀,“还是只有他才能让你满意?”

满意?若溪的神色有些发呆,她努力回忆着和卫飒在一起的场景似乎那个男人也没为她做过什么特别让人感动的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那张大床上,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了她。若溪很早就失去了母亲,从小就缺了个对她讲述女子贞德的对象,这让她对失了女儿身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至少她没想什么大家闺秀她们那样去投河自尽。

只是,若溪觉得这种肌肤相亲的亲密事,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那样才会让自己的身心都得到愉悦。说到底,她还是有点喜欢卫飒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如此放的开。和他在忘魂殿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直到弦月公主的到来,卫英的指婚,她才恍然大悟,这个男人就算和他身体纠缠,就算和他耳鬓厮磨,她和他之间还是横亘了那么一道刺,想要忽略的时候,就会有好事的人过来拨动几下,惹得她刺痛羞愧,再想要忽略,已经不能。

她对他还能用“满意”这个词么?或许还真有那么一小段的时光她对卫飒的温柔心醉,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却对平淡无奇的她青眼相加,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因为他的身边始终都不缺优秀的女人,为何他独独的会看中她一个杂役使唤丫头?恍若无人般的自顾自摇头,她能够这样平静的想起这个人来已经到达了极限,做什么还非得强迫自己去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第一个打动了她少女心的男人,或许才是让她不能释怀的吧。

若溪转过头,眼神平静无波的瞧着有些恼怒的钟无颜,这个男人在她的少女时代敲开了她的心扉,他自己也许从来不知道最初打动了她的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