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眼角瞥见了她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狭小的木盘,盘子上赫然是一块沾了血的帕子,若溪只觉得自己的一脑袋的血都从头顶灌了下来到了脚趾头上,又生生的麻木住了。
这个……大概就是……女孩子新婚之夜才有的那个……什么吧。
而自己好像是之前就已经有过了吧,怎么想也是在自己脑子里来回徘徊的那一夜她不怎么情愿的和卫飒发生了点那个什么的回忆呢?看见她吓了一跳,一直在悄悄看着她的卫飒轻轻笑了下,咳了一声,看见若溪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变白,又变成不红不白,最后实在不能忍受大家的注目之礼,堪堪钻进了杯子里,把自己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好像一只躺在沙漠里的大鸵鸟,再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卫飒忍着笑意,忍不住对着一旁看得同样津津有味的笑笑说,“回去去给夫人回命吧。”
笑笑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变色之中的若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才扭动着小腰心满意足的去了,若溪慌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脸红的像早起的太阳,看也不敢看外面一眼。
卫飒走过去,拦住她又要钻进去的冲动,把被角一握,牢牢抓在手里,“哎,哎,大婚第二天就不愿意看见为夫了么?为夫好心酸。”说完,作出个擦眼泪的举动。
若溪轻轻那手指头戳了他一下,好奇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东西,你怎么有的?”
“什么东西?”某人很欠抽的假装不知道,好奇宝宝似的睁着一对漂亮的桃花眼问她。
若溪咬着牙,忍着想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局势刚才笑笑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个男人真是的,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糗的!
卫飒摇了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说,“那东西好像还是小溪儿你赏赐给我的吧?不然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那东西?”最后的那个疑问句,真是让人听着很不爽。若溪脸又红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更小,“不是……那个……上次之后,你怎么没有丢掉……”那可是距离现在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他怎么会有的?难道这个男人一直把那东西戴在身边?不是吧?若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简直都快要把自己的脆弱的小神经虐待致死。
卫飒拧着眉毛,苦苦思索了半天,才惊讶的说,“那么珍贵的东西难道我不该留着?”一句话,让若溪心里忽然有点甜丝丝的。
她的那份比海深,比山高的浓浓心意,他的确值得。
“那做什么现在拿出来啊。”
“人们都说陷于爱情之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果然啊,我的小溪儿也不能幸免,难道你忘记了,在宫城里的规矩?”若溪顿时领悟,的确是她忽略了,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所以,那个东西时今天早晨必须要被呈到大夫人那里的,以见证她的清白之身。如今卫英并没有大夫人,也就是皇后,所以这东西看来八成是要去给玉夫人过目的。
真不知道一个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的落红时,会有什么感受。若溪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卫飒的细心让她少了很多的后顾之忧,毕竟这件事是他们二人的私房事,若是她的婚事不那么被人嫉妒的话,他们就好办多了,可以一切好说,只要卫飒愿意,可惜,现在的若溪只差是坐在火盆里,走在刀刃上,如履薄冰一般的混生活,这样的差错,自然而然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大好把柄。
“想什么呢?”卫飒半躺在她的身侧,心情很好的摆弄着她的头发,若溪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幸好殿下细心体察,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就要被叫去受审了呢。”
“哪儿有那么严重,”卫飒轻而轻的笑了下,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醉人的光华,“怕什么,凡事有我在,看谁能动你分毫。”她轻轻喟叹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飒低下头,在她的额上留下一吻,务必认真而肯定的说,“小溪儿,这不是一句玩笑,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你虽然只是我的侧妃,但那只是个虚名,你我都知道的不是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一字一句,重有千钧,如同泰山。若溪望着他坚毅的眉眼,心中一片暖暖。
这样的男人,难道还不值得她去真心对待么?
两人正在深情对望之时,宝焰蹑手蹑脚的影子映在了窗棱上,若溪指了指窗外,卫飒好笑的说,“鬼鬼祟祟的也不怕人看见,什么事?”
宝焰有点吞吞吐吐,卫飒一凝眉,起身,“这说话慢吞的性子也改不过来了,我去看看。”若溪点了点头,卫飒出去,她则起来,穿好衣服,今天早晨显然是有侍女送来了崭新的衣服,做工和料子都很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她穿戴整齐,却还不见卫飒进来,想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情,就在她刚刚要打开大门的时候,就听见宝焰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隔着一道门,听不真切,却能听见大概。似乎提到了弦月,出去,钟府等等。
联系起来不难想象出来宝焰到底说的是什么。
弦月今天早晨离开了清音殿,而她去的地方正是钟府。
是哪个钟府?
是钟覃哪个老家伙的府还是……钟无颜……
说起钟无颜,若溪有些感到意外,昨晚上,前来道喜的人里并没有钟无颜的身影,她盖着大大的红盖头在人群之中,依旧能够准确的辨别出来,这些人当中没有他。因为少了那股清雅的如同湖水气息的味道,那是他的味道。
甚至,紫嫣公主也只是稍稍作了停留,便以驸马一人在府上行动不方便为理由,匆匆退席。对于他们明显的不友好,若溪并不感到意外,原因很是简单,紫嫣公主曾经对她还算不错,但是因为她在地牢中撞见了她和钟无颜的亲热场面,所以再好的两个人,也会变作仇敌,像她这样火爆性格的人现在只是与她成为陌路,没有找个什么人来宰了她就已经是看在了钟无颜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了,不然,她哪里还有命活到今天。
想着想着若溪就笑了,原来她的生死不过是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很久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不过在,这些念头很快就从她的脑海里褪去,不是她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再想,而是要好好的深思一下弦月到底去了哪个钟府,她去钟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被点燃,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这一点,白江早就提点过她,所以若溪对于弦月公主的举动格外的留心,特别是现在的这个多事之秋。
门外卫飒又和宝焰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她听不真切,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赶紧坐回到床榻上去,把刚刚盘好的头发放下来,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还没收拾好么?要不要我把凝香给你调过来,以后你们也好作伴。”卫飒进门便看见若溪自己再梳理长长的头发。
“不了吧,她难得在美夫人那里过的舒坦。”若溪放下梳子,看着他,笑意盈盈,“宝焰来做什么啊,说了这么久?”
卫飒没奈何似的耸耸肩,看着菱花镜里的她,“还不是玉夫人刚刚派人来说,要我们今天过去一起用早饭的事。”若溪对着镜子里的男人,浅笑了下,渐渐垂下眼帘。她以为一直都是她在欺骗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章 初次交锋
踏着满地的光辉云霞映射出的倒影,由于主人家的疏懒而渐渐被冷落了的关系网导致客人稀疏的大宅院前,悄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身材高挑细长,一个略略有些身量矮小。两个人都是青色的衣衫,尽管现在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但这两个人似乎好像感受不到一点热气似的,都穿着的是拖地的长衫,又似乎是太过羸弱而不能架起宽大的衣袍来,被风一吹,身上的衣服来回跟着摆动,连同宅子大门前的乌黑瓦亮的屋檐底下的红纸灯笼一样,来回飘摆。
即便是如此乔装,但开门的管家福伯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两个人女儿身的事实。
显示一愣,然后稍稍欠了欠身子,他的一头银色与黑色夹杂的头发露在两个人面前,“两位小公子,有何贵干?”他用词极为恰当,既没有点破她们二人的真实身份,又让对方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稍矮一些的那个“公子”先开了口,语气也很是客气,“这位老伯,请问这里是不是钟府?”
“的确。”福伯并没有因为这样诡异的对话开端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惊诧,因为他看到了那个高个子的人眼睛里带着的冷傲,这两个人应该是来头不小。
“那这个钟府可是钟凉叶大人的府上么?”那个矮个子的人又问,而这一问似乎比刚才的那个问句更像是一句废话。福伯身边聚拢过来三两个小厮,似乎很是好奇福伯来开门开了那么久,怎么也不见有客人进来,要知道,他们的这个钟府里可是许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
“这位小公子说的不错,正是钟凉叶钟大人的府上。”旁边的小厮们忍不住偷笑,似乎是在笑着两个人的对话甚是可笑。福伯微微侧目看了他们一眼,那几个年纪并不大的小厮们就住了嘴,慌忙散开,各自去忙碌自己的活儿。
“既然如此,请管家带路,我家公子想要见见钟大人。”那个矮一点的人说。
福伯略微沉吟片刻,抱拳说道,“两位公子请先进府里喝杯清茶,待老朽儿进去通报一声。”福伯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服侍二人进西边客厅稍待,自己进到主屋里去,通告给钟凉叶知晓。
主屋之中,钟凉叶正在缮写明日打算成交上去的奏折文书,福伯知道他这个时候最不喜欢人打扰,于是在屋外沉吟了很久,才犹豫着,转过身去离开,钟凉叶所在的屋子的旁边便是萦烟的房间。
簇簇绿树红花,显出此地为女子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