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 / 2)

若溪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心里头心知肚明,嘴上却说,“殿下就是现在说给妾身知道,也为时不晚啊。”

卫飒在她的额头上留了一吻,“这个月初八我将要迎娶弦乐公主为妻。”

妻……

是一个男人一生之中唯一的女人。这一点,若溪也心知肚明。

而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及那个外来的宾客的地位高贵和高华,他的心,她亦是知晓。若溪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觉得嘴巴有点干燥,她翻身打算下床,不想,腰身被人一拉,竟是卫飒牢牢的将她抱住。

“若溪,别怪我。”他把头迈进了她的颈窝之中。让她猝不及防的示弱和委屈的声音,全然的攻打进了心门,她装作不在乎的神情在他的深情之下完全的土崩瓦解。

“我怎么会怪你呢,殿下,你难道还没有发觉,若溪的心已经完全的拴在了你的身上,不管你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的心思,你难道对若溪就没有一丁半点的放心和坦诚么?”

直到今日,他才肯真正的对她说出这一番真情来,她到底是该觉得这个男人是因为怕自己的内心受不得这样的打击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做到完完全全的将这个问题解决掉,而是让这个问题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一个没有办法收场的地步。

也不是没有办法收场,眼下唯一的收场的办法就是,她必须要接受别的女人来和她共事一夫的事实。心爱的男人要在一年之中的一半的日子里和别的女人缠绵销魂,她这样简单的想上一想就觉得根本不能接受。

更遑论,让她去每日面对这一幕的场景了。她的心,已经在这一时的想象之中,都碎裂了。

卫飒的胳膊一震,似乎也不能明白,她忽然变出来的神情之中隐隐的含着一点的忧思和一点点的冷漠,让他忽然觉得这张脸孔似乎不是属于自己熟悉的那个小溪儿,而是属于一个气度高华的贵女一般。

“若溪,我……我在这几个月当中,想尽了办法,却没有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卫飒的一颗骄傲的心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始低头。

“殿下,你不必自责。我也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你和弦乐公主的婚事不是普通的男女之间的婚事,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国婚。”

那国婚二字,身后的语气格外的重,让她说出来之后,自己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发了一抖,她说完,重重的吐了口气,摊开来双手对着卫飒说道,“殿下,你看实话说出来,也是很简答的一件事情,鼓足了勇气,若溪也能这么坦然的对着殿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卫飒星目微闭,揽着她的手,送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还是说道,“若溪,你说的对,没有足够的勇气,我们谁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的。你其实也是早就知道了我和弦乐公主的婚事的对么?”

若溪别开脸,去看别处。

卫飒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又说道,“这一场婚事在所难免。”

“为什么在所难免?陛下有三位皇子,也不一定非要你来出这个风头,做人家西凉的姑爷。”要说她是不是真的放得开,说实在话,若溪放不开,她越来越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去坦然的接受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也要去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的事实了。

卫飒愣了一愣,苦笑了下,却没有一点要责怪若溪失礼的意思,他重复了一次她的问话,“为什么?”又是两声轻笑之后,他才徐徐说道,“因为鹰王卫烈死了,没有人在可以震慑得住西凉的大将,也没有人能够让西凉王有所忌惮,他西凉王有九个儿子,单纯从子嗣和兵马上来说,我们大祁国就已经处于劣势,你可知道近几年来,这国内只顾着搞些建设让百姓吃饱过好,国库里,已经空虚,大不如前,若是真的与西凉开战的话,我们,没有集成的胜算。所以……”

“所以在人家还愿意来和亲的时候,我们就要赶紧抓住这个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赶着和人家和亲,对吗?”她问的很是犀利,也很没给卫飒留面子。

她以为卫飒会动怒,以为卫飒会来指责自己逾越,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再去找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告诫自己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的好,他所有的好都是“伪善”。可惜,卫飒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一个麻痹自己的机会。他在听了她的指责之后,只是轻而又轻的叹气,那声音里满是无力的无奈。

“若溪,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正妻,成为我卫飒唯一的妻子,也答应你,大祁国终有一日会兵强马壮,不会再畏惧任何的外敌环伺和觊觎!”他的拳头紧紧的握起,砰的一声砸在了雕花的床柱之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话说开了就好

若溪凝眸,深深的看着这个自己爱着的男子,她的心头浮现上了第一次和他相见的场景,那时候,他穿着锦衣华服,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颗圆润饱满的蓝色断面大宝石戒指,那是他在大祁国宫中的无与伦比的华贵地位的特征。

那颗象征着他卓越超群的地位的戒指依旧套在他的手指头上,熠熠生辉。在床地之间,他也不曾将它摘下。

据说,这颗戒指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和意义。

若溪笑着,笑得都眯起了眼睛,卫飒静静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

她还能笑什么?

若溪甚至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那一腔宏伟抱负,却是她要去摧毁的对象。而她满腹的爱恋却又要先给眼前的这个人。

哈!命运是否太过可怕!又太过残忍了些?

若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的酸涩,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似乎也只有苦涩的泪水才能缓和自己心里的干涩。

“殿下,若是已经决定了的话,若溪没有什么怨言,更不会去阻挠你的计划。你的宏伟计划……”她顿了一下,“就去施展吧。”

这一句话,让若溪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言不由衷。

她不想让他去做什么大祁国的王,那样,她将和他,势同水火。再也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卫飒提起来的一颗心也随着她的话音缓缓落下,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她近日来似乎又消瘦了些许,那额头上都隐约有了细微的皱纹,她才多大!岁月竟然已经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或许,白江那厮说得对,这个皇宫就是一个会吃人的老虎,又是一台可以将人的心智渐渐摧折的机器。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人,早晚要变作苍老,早晚要变作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的可悲。

若溪……你竟然也是如此了么?

卫飒心头难过,但在若溪的冷静的双眸的注视下,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若溪看他沉默,自己的心也随着这样的一点点的消退,冰冷了起来。

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儿女情长对他来说不过是二十几年的光阴之中的一点点缀和修饰物,可有也可无。

她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准备起身。却听见他在背后说,“昨天吩咐了人找了裁缝过来,你的袍子旧了,该添几件像样的衣服。”若溪点了点头,“好,多谢殿下了。”

她和他之间,似乎已经疏远。

卫飒动了动唇,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费,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做新衣服对于女孩子来说总是让人高兴地事,若溪也不例外,尤其是自己的爱人主动要给自己做衣服,是一件多体贴多温暖的事情啊,可是,很不幸的是,她这个女孩子,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高兴的气息。

如果这件事情,卫飒不是在宣告了他和弦乐公主的婚事之后才说的话,她大概也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开心雀跃的。

她是卫飒的侧王妃,理应出席那天的婚宴和酒席,所以,她不能穿的寒酸。

这最后的一点心意,竟然也是沾了那个弦乐公主的光,这一点,让若溪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