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福衣想通了也就安稳下来。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对方寄一幅画过去。
可以换好多好多的钱。
那天来了一封信,跟蒋福衣说她的画受到了一个艺术家的赏识被放在展览馆里面了。
好多人都去看。
她很高兴,好像外面的世界也变得友好起来。
她总是在梦里想着自己的钱变多。
直到真的变多那一天,蒋福衣整个人都是懵的。
原来有那么多钱了。
那个接她画的人叫邱胜全,他找到蒋福衣的时候说要带她去参加一场访谈,她的画现在很火,要在媒体找到她之前先去他们画室。
蒋福衣答应了。
那天徐文兵回了家。
蒋福衣没有和他吵,说了句要离婚。
“离婚?离开我你怎么生活啊。”
她被戳着太阳穴,整个人都要往地下倒。
“我要离婚。”
蒋福衣声音是吼出来的。
“我不想和你过了,太恶心了,每一天都这么恶心,我受够了。”
蒋福衣觉得屈辱。
本来活的明眼人看起来都觉得屈辱,被她自己说出来更屈辱了。
她也才23岁,18岁那年的高考失利是她噩梦的开端。蒋福衣总是哭着醒来,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学校。
实在的触感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深渊里待了好多年了。
“你觉得恶心,谁他妈不恶心啊。我活着还觉得恶心呢!有本事你去死啊,臭婊子。”
徐文兵瞪着眼睛,脖子都梗红了。
蒋福衣手在颤抖。
“我要离婚。”
她还是这句话。
“要是你不答应离婚,我们就上法庭,我把这套房子抵押了,拿钱跟你打官司。”
“还打官司,你厉害了是吧?”
蒋福衣被敲着脑袋,整个人脱力一样门边撞去,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徐文兵还想下手看见她那副样子有些虚,收了回去,骂骂咧咧的戴上安全帽就走了。
再回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蒋福衣打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放在桌上,他不识字,接过蒋福衣给的东西。
“这什么?”
“离婚协议书。”
“你厉害啦,还真要离啊?”
蒋福衣不说话。
“你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找好下家了,不是我说你一个臭婊子残疾人谁要你啊。离开我日子能好过吗?”
“跟谁都比跟你好。”
“你到底怎样才能离?”
蒋福衣知道,徐文兵就是个狗杂种,臭不要脸的。
“离婚也可以。”
“我在外面工作那么久,你一个人白吃白喝的,总该给点赔偿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狗屁画还卖了点钱,我要的也不多,这套房子外加五万块钱,你拿的出来,这个婚就可以离。”
蒋福衣气得手都在抖,看着他一脸得意的表情,恨不得杀了他。
眼眶都红了一圈,咬了咬牙。
蒋福衣答应了。
她把李文秀和她爸的遗像拿了下来,又慢腾腾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藏在衣柜最底下的毕业照拿出来。
口袋里是银行卡,她扔在徐文兵身上。
换来了一个签名。
两个人又去了一趟镇上,扯了离婚证。
蒋福衣没见过徐文兵那么张扬的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一路上不停的想要和蒋福衣说话,吃闭门羹也不生气了,蒋福衣不理人。
看着他往村口的方向走,整个人抖抖瑟瑟的,手揣在兜里,身上还是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件洗到发白的蓝色工装。
蒋福衣抹了抹脸,往镇上的宾馆走。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叁张照片。
然后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