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想了想,道:“臣也觉得一路上都是在车里,不好挤太多人。”
世子点头道:“正是,他们两个,加上鼎山,足以。”
说到这里,世子顿了顿道:“方才与几位大人商议好了,下月初一去祭拜父王,初二启程北上。仪卫司六成人马、府卫四成人,随孤北上。他们手中还拿了兵部令牌,明日使人传令地方准备人马,护送孤北上。”
陆松闻言,只觉得心中酸涩。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安陆,没想到还有回京的一日,还且还是以亲王潜邸旧人的身份……
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十七,距离下月初一没几日,陆松从启运殿退出来,去仪卫司选人手去了。
仪卫司六成人手,近千人;府卫四成,就是两千人,王府三千卫队,护送世子北上。不用说,北上的人马多会得到犒赏。其中军官级别的,多半会被世子留在京城。总不能世子北上后,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京城。
谁去,谁不去,还有的陆松头疼……
凤翔殿里,除了王妃之外,还有吴夫人与小吴氏。
昨天王府的动静那么大,蒋庆山怎么会瞒着家里。蒋家成为皇亲了,对于蒋家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张家因出了一个皇后,一门两侯,风光了数十年。蒋家虽没有出皇后,却是出了一个太后。
蒋庆山欣喜若狂。
吴夫人与小吴氏则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王妃虽溺爱世子,唯子命是从,可王爷却是个亲善人。早在王爷在世时,就厚着面皮,将蒋凤定给世子,谁还能说什么?
现下说这个也晚了,蒋凤已经定亲,即便悔婚,以王妃与世子的执拗,也不可能许她入宫。不过,即便不能入宫,作为皇亲家嫡出大小姐,也不好再与地方小士绅人家结亲。
蒋麟那里亦是,即便吴百户是堂舅,身份也太低了些。要是蒋家推恩封侯的话,蒋麟就是侯府公子,怎么能娶个百户之女?
这个时候,婆媳二个倒是庆幸将兄妹两个的婚期定在今年。
婆媳两个进王府,就是来寻王妃拿主意的。一早就来了,因王妃去启运殿与钦差商议行期,在凤翔殿等了一上午。
等得婆媳二人心浮气躁,言谈之间就有些不客气,来意也道的直白。
王妃正为儿子北上之事挂心,见到娘家人心中多少有些暖意,可听完婆媳两个的来意后,这暖意也化作冰碴。
她寒着一张脸道:“蒋家即便不是高门,也是清白人家,即是定好的婚约,怎好轻言悔婚?”
小吴氏见她着恼,不敢吱声,只有眼神去看吴夫人。
吴夫人讪笑道:“这也是为殿下着想,殿下到了京城,宫里太后、皇后压着,朝廷中还有阁臣勋贵,要是麟儿、凤儿,能与高门结亲,也是为殿下拉助力不是?”
王妃皱眉道:“璁儿是嗣天子,进京既登天子之位,这天下都是璁儿的臣民,哪里还需要外家为他拉助力?再说悔婚的事也难听,说不定还要牵扯到璁儿身上。蒋家若是真心为璁儿考量,就勿要再提悔婚之事。”
小吴氏依旧不甘心,道:“麟儿还罢,亲上加亲,娶了就娶了。我与你哥哥只有凤儿这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王妃瞥了她一眼道:“这有何难,让凤儿女婿也跟着进京就是。吕大郎本就是璁儿伴读,随璁儿北上又有什么?”
小吴氏还想再说,被吴夫人低声喝住。
吴夫人道:“王妃放心,你哥哥嫂子虽力单势薄,帮不上殿下什么,也不会给殿下抹黑。”
正说话间,侍女进来禀告,世子来了,在殿外候着。
王妃忙道:“快请殿下进来。”
世子带了陆炳、道痴、虎头进来。
吴夫人与小吴氏不敢再坐,忙站起身来。
“母妃。”世子先见了王妃,而后见了外祖母与舅母。
两人因世子为嗣天子的缘故,都侧身避开,不敢受礼。
世子虽早先对外祖母与舅母心存厌恶,可想着自己若是进京,怕是数月之后才能安顿下来迎王妃进京,这期间若是王妃的娘家人多进来陪陪,说不定王妃心里能舒坦些。
因此,世子便对吴夫人很是客气。
吴夫人虽是世子外祖母,可心里对于这个外孙也是早存了畏惧,如今想着眼前站着的就是以后的皇帝,更是心中惴惴。
小吴氏在旁,则带了谄媚,不时插一句嘴,说得话却是没边没沿。
王妃实在看不下去,便道:“这两日王府有钦差在,琐事许多,就不留母亲吃饭,改日这边清净了,再请母亲过来。”
吴夫人在世子跟前,本就不自在,听着王妃这“送客”之词也不恼,道:“你忙着,我们下回再来。”
王妃起身送到门口,又叫两个嬷嬷代自己相送,才折转回来。
“可是侍从的事有了人选?”启程的日子不剩几日,王妃现在最惦记的就是此事。
世子转过身,指了指身后几个,道:“母妃,就选他们三个。”
王妃闻言一愣,视线在陆炳与道痴身上顿了顿,落到虎头身上时皱眉道:“璁儿,这不是儿戏,王鼎山身量与你不同。”
世子少不得将马车狭小之类的借口说了一遍,又说了外人忠心与否之类的问题。
王妃也不是不听人劝的,见儿子这里有主意,即便心中有些不满意,也没有啰嗦,只吩咐周嬷嬷收拾赏赐。
三人每人一块羊脂白玉玉佩,还有一把镶宝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