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携萧清浅,收拾行李离开太和宗。太和四山环抱,密树森罗,蔽日参天。两人沿着溪流而下,仗着轻功穿林过山。
待到暮色来临,山野才稍见宽阔平缓。
萧清浅见不远处有炊烟腾腾,指给秦孤桐看。秦孤桐定睛瞧去,果然有缕缕白烟,映着天际五彩斑斓的火烧云,那一缕白烟真不显眼。
秦孤桐本想避开,转念一想,终究要下山见人,不如先探探情况。以自己与萧清浅的身手,纵是遇到不死狱的杀手,也能应付。
她让萧清浅稍等,自己先去一探。到了白烟处,只见是一位愁眉苦脸的老者。老者头缠黑布,身穿藏蓝短褐,脚踏芒鞋。身边放着一个竹篓,里面是一些黄花三七、文王一支笔之类草药。
火堆上放着一个瓦罐,老者正低头搅拌。闻声抬头,见到秦孤桐悄然而来。老者惊得站起来,咿咿呀呀叫嚷半天。
秦孤桐从树后一步迈出,刚要开口。见老者突然失心疯一般,也是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一礼,安抚道:“老人家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老者这时也回过神,操着生硬汉话:“泥...姑娘,泥岔。”
秦孤桐听得似是而非,料想自己在湘楚一带,这老者可能是书中所说的武陵蛮。她抱拳一礼,微微欠身,算作回应。
老者也是一拱手,上下打量她半响,搓搓手,不知所措道:“厄阿毕兹卡,泥怕卡?泥切西日?土逆恩格列恩且?咳,泥,从怎么...什么来的?”
秦孤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可比小野人还难沟通。一老一少,连说带比划。秦孤桐总算知道,老者叫地额额,住在山下某村中。他儿子不知为何受伤,老者此番是山上采药的。
秦孤桐只说两人是在山里迷路。老者也不起疑,邀她们一起吃饭,将瓦罐里的豆饭分给她们。豆饭是此地特色,用包谷面掺绿豆、豌豆,伴着酸菜腊肉。
冰雪封山,翠微子送来的食物哪里够四人吃。只得打猎充饥。秦孤桐吃了数月的肉食,此刻捧着米饭,闻之口水溢出。她将米饭递给萧清浅,从包裹里取出岩驴肉干分给老者。
岩驴是种羚羊,头有双角,生活于险峻的悬崖峭壁之间。善冲撞,能跳跃,灵敏异常,是难得的美味。
在太和宗时,叶隐子开始让秦孤桐赤手捕捉,后来束缚她双手。秦孤桐曾被岩驴顶下山崖,引以为耻。后来发泄般,三人连吃一个月岩驴。
老者咬了一口烤熟的风干岩驴肉干,柔韧酥脆,鲜美醇厚。越嚼越香,老者大为赞赏。
秦孤桐微微一笑,低头弄了些肉汤,将狸豹幼崽放出来。看它吃地呼次呼次,便对萧清浅笑道:“贱名好养,就叫好饿吧。”
凡是她开口,萧清浅从未不允。点点头,将只吃了两口的豆饭递过去:“略酸,你吃。”
秦孤桐疑惑的接过竹碗,尝了一块,颇为遗憾的说:“味道尚可,清浅你不好酸口?那可要错过好多美味,酸笋、酸汤鱼、酸豆角、乌梅排骨.....”
萧清浅一一记下,替她将碎发掖到耳后:“见你吃饭,便觉胃口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