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话打趣,弄醒了一旁的董歆然。她揉揉眼睛,见周绍成不知所踪。撇撇嘴,打了个哈欠,望着场中喃喃:“差不多了吧?”
果如她所言,此刻只剩下房村的教书先生还有一战之力。其余人个个脸皮耷拉,嘴唇干枯发白,有气无力地坐在板凳上。
秦孤桐低笑一声:“董师姐高见,这事情还需你裁定。”
董歆然直摇脑袋,小脸皱成一团:“我可不成。我心里没鬼,竹寨的人却要疑神。你去最好,反正这事最后如何,其实他们都明白。只不过个个不肯吃亏罢了,哼。”
秦孤桐点点头,心道这位董师姐瞧着跟孩子似的,却心中透亮。她也不推诿,起身走过去。
竹寨和房村的人见她,皆站起身相迎。连院边无精打采的围观山民,也顿时坐着身子,两眼发光地盯着她。
秦孤桐拱手抱拳,对着四方微微一礼,温和开口道:“诸位讨论半日,我也听了个囫囵。心中有几句话,想说上一二,不知冒不冒犯?”
如今世道,武力为尊。秦孤桐的身手,在场诸如,没见过的也听过,岂敢说个‘不’字。
“不冒犯、不冒犯,秦姑娘请讲。”
“不敢不敢,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是啊,您说。”
秦孤桐脸上一正,肃然道:“各位都是明白人,也该知道,这事情要和谈,大家都需退一步。水从上往下流,经过你们村子,也经过你们寨子。一家想独占,那是不可能的。房村关水闸,这肯定不妥。”
她话音停下,房村村长顿时脸色一变,立刻要开口反驳,他身后教书先生赶忙拉拉他衣摆,青年村长这才闭嘴咽下怒气。
秦孤桐心中暗赞,多读书总有好处。她目光扫过诸人,继续道:“但关不关水闸,水闸都是房村的。砸坏水闸这个事情,竹寨必须道歉赔偿。”
竹寨村老们交头接耳商议。地额额点点头:“是这个理。”
秦孤桐微微颌首。她之前问过周绍成,房村竹寨为水的事情闹了几十年,那再之前为何不闹。总不会是这两个村寨都是近几十年才搬过来的。
周绍成对此事多少有些了解。据他所说,之前有朝廷、有土司。该如何,轮不到两个村寨商议,都听上面的。朝廷与土司和气,相安无事。两边不和,便看谁势大。
前朝从明帝起,国事兴隆。天子恩威,四方诚服。番邦边陲,只知天子县令,不知藩王土司。后来朝廷奔溃,天下各自为政。山民蛮夷之中才又闻土司之名。不过之前的土司让一个山民打死,新的一直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