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珍从小摊对面的铺子里冲出,拉起李昭雪的胳膊,指着摊主的鼻子骂道:“千万别吃,你看他这一个吃面的都没有,就知不是什么正经做生意的。我告诉你,他这面不但难吃,而且贵的离谱,一碗烩面要五十文钱,且只一种全没得选!”
李昭雪十分诧异,一来此时还未当饭店,这处有僻静,无人也不奇怪。二来酒楼饭馆中一碗烩面多也不过二三十文,这乡野渡口的小摊五十文一碗着实贵的离谱。
摊主并无多言,低头继续切羊肉。李昭雪这才他只有一条胳膊,一时又敬佩又怜悯。
她不忍拂人好意,抽开胳膊微微一礼:“多谢女侠好意,在下着实饿的厉害。”言罢又对摊主说:“掌柜的,一碗烩面。”
“请坐,稍等。”
摊主放下厨刀,拿出一块白净棉布擦拭双手。左手大拇指与食指捏住面胚一端,往上一抛,往下一拉,反复数次,拉出一条均匀的面条。面条在空中好似一条白龙起舞,摊主两指一松,白龙一头扎进浓汤。
李昭雪目不转睛,竟也未能看清摊主全部动作。他速度太快,顷刻之后木托盘上之剩下五片面胚。
觅珍挖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骂:“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嫌弃...嫌弃我东西乱放,嫌弃我太胖嫌弃我挑食嫌弃我吃烧饼掉渣...笑繁芜,你是个大混蛋,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你又反悔了!”
李昭雪在一旁甚是尴尬,连忙牵马系到一棵老槐树,自己在最远的一方桌边坐下。
觅珍哭泣不止,摊主依旧头也不抬。他走到灶台最右边,掀开竹罩露出两摞十只面碗,天青月白之色,釉彩厚如堆脂,擦得干干净净泛着光泽,正算得上是雪碗冰瓯。
“笑繁芜混蛋!大骗子!”觅珍哭了一场,双眼通红,急得气喘吁吁,跺脚离开。
摊主将面端上,汤白面亮,肉香四溢,葱花切得粗细一般,撒的繁星罗布。李昭雪道了一声谢,拿起竹筷捞面。
入口便知美味,面柔韧汤鲜香,比之诸宜宫的山珍海味亦不逊色。刚吃了两口,她腹中火热,好似一块烙铁烧起来。
李昭雪心中一叹:我虽日日习武,气力精神渐长,但在诸宜宫一年身体却养娇贵了。
她肚中饥饿,顾不得许多。可吃到一半,李昭雪但觉心口发闷,浑身难受,好似骨头缝里有无数蚂蚁爬进爬出。
李昭雪一抹自己脸颊滚烫,又摸额头同样火热,以为自己一夜奔赴,收凉染上风寒,忙捧起面碗喝了几口热汤。
“女侠?”
李昭雪听得摊主声音,放下汤碗,惊觉眼前发花,人影重重。她急忙运功,霎时丹田剧痛似裂,眼前一黑,再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