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欢快的气氛荡然一空。
此间众人,纵不是雄踞一方城主、掌门,也多是家中说得上话的主事。这些日子,这些人,还没来得及伤心哀恸。
死的人太多,多到让江湖的格局为之一变。
安家掌权纪南城。鹰潭谭家与苍家联姻,谭大少入赘苍家。荆钗门与舒家争夺炎门十八处盐场败北,却夺了千帆堂在北地的所有的船运生意。扶槐来不及发火,因为她连夜带人占了姑苏城。
机关城主事洛承身死,少城主洛续祖年幼,远在琉岛不愿来建邺城。巧工坊却没能占得便宜,坊主被邵灵查出信奉伽蓝邪教,已被押入太和宗悬牢。
贯卫楼家中养伤不曾参加武道大会,被群龙无首的洛阳各家帮众推举成做洛阳城主,结束了洛阳城五十五年无主的历史。
当然,以上种种皆是明面的,暗地里多少血雨腥风,谁也猜不到。
扶槐抬眼看向对面的萧清浅,据罗尔芙所言,推举贯卫楼上位是景家使的手段。萧清浅觉察到扶槐的目光,抬眸对视。
扶槐抬了一下酒杯,杯中绿波荡漾,如微风起涟漪,如她嘴角笑痕,皆是表面功夫。
萧清浅了然于心,口中对青飞疏道:“东君此来,想必不止为此,不妨明言。”
青飞疏笑如春风拂面,温言打趣:“正要请教萧女侠,闻你与迦南颇有渊源,想必对其知之甚深。”
萧清浅的身份,早已传的天下皆知,这些日不少慕名来访的豪侠游勇,更有怀念的前朝的百姓,不辞辛苦徒步跋涉而来。烧高香磕长头的比比皆是,弄得秦孤桐哭笑不得,让狗毛一一给劝了回去。
对于景家,群雄不是不疑,可萧清浅在。便如此刻归涯在。万尊主是不是勾结迦南邪教,是不是练邪功走火入魔失了心智,都不重要。
萧清浅直言:“景家远行海外,落脚迦南之地。番语之中,意为‘流着牛奶与蜜的土地’。此地两面临海,近乎中原大小。有数十个大小的国家,百姓虔诚各有信奉。然后不知何因,迦南土地渐渐焦化,更有邪祟妖魔从海中上岸掠杀。而皇室宗教却加倍剥削百姓,以至于民不聊生。景家去的及时,便成了替罪羊。”
她说得轻描淡写,群雄却听得心头乱跳,一时间竟没能回过神。
扶槐慢悠悠抿了一口酒:“景家怎不离开迦南。”
萧清浅道:“十万百姓,岂能久泊海上。”
诸宜宫得了姑苏城,日后少不得与十二城盟打交道,扶槐有意卖个好,又问:“土地焦化是何意?海中邪祟又是何物?莫不是真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