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为和章郁一脸暧昧的笑容,这些年来,几人经常搞家庭聚会,李子腾惧内的事儿不小心被几人知晓,说起来也真有点意思,李子腾人长得胖,可他婆娘那身材却是一级棒,用时下流行的话说,那叫火辣啊!四十岁出头的娘们,除了眼角有几丝不太明显的皱纹外,整张脸白玉一般,高耸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儿,修长结实的大腿,被公认为不输与杨玉烟的大美人儿。
朱自强好不容易逮着李子腾的痛脚,使劲朝李子腾的婆娘讨好,他人长得好看,嘴巴又会哄,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李子腾婆娘高兴,主动认他当干弟弟。从此李子腾在朱自强面前就雄不起来了,他婆娘对朱自强简直是言听计从,完全有傀儡倾向。
有一次李子腾黑了杨玉烟送给朱自强的进口打火机,第二天朱自强就跑到李子腾家,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然后趁着他婆娘进厨房躲着偷听的空隙,对李子腾说:“胖哥,那妞打我电话了,催你……”话还没说完,厨房里的锅就被砸得咣当巨响,李子腾脸都吓白了,冲朱自强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朱自强伸出手,甜甜地笑道:“火机!”李子腾当场气得翻白眼,赶紧把火机交到朱自强手上。
“人家说了,她这是替厂里的人请愿,如果你不接她的状纸,她就赖着不走。”
李子腾马上接口道:“我跟她说过好几回了,那是信访办的事,她烧香找错了菩萨关我什么事?”两人一吹一唱,没几分钟,他婆娘笑眯眯地端着两杯热茶进来,李子腾神色复杂地瞪了朱自强一眼,暗暗擦把冷汗。
“胖哥,这东西可是我买的!”
李子腾领教过朱自强的手段,看看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人了,闻言只能软语相求:“自强,你知道哥哥的难处,工资全部没收,平时只好小抠,我不容易啊!弟弟,挂个名号而已,哥哥要有你的本事,也不用活得这么累啊。”
朱自强笑道:“你少来了,你还嫌累,我看你美得不行!好了,胖哥,你明知道我买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少了你,还跟我装什么佯啊。”
赵大为突然道:“唉……想起在彩云大学的那段日子,咱们四人打牌,张哲帮咱们端茶倒水、打饭整被子,可如今……他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朱自强两人也停止了打闹,章郁有些伤感地说:“你们三个倒好,我可是亲手把他送进去的,他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们……也真没什么话好说。”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哲剃个光头,穿着厚厚的黑布棉衣,嘴唇有些发乌,脸色青白,两眼无神地看着四人,所长指指里边:“进去吧。”
说完对李子腾点点头,然后吩咐两个跟来的武警:“你们就在门外吧。”
张哲走进门后,低着头,两手贴在裤缝上,一脸木然地站着。朱自强走过去,站在他的对面,屋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只有几人发出的呼吸声,朱自强伸手拉住张哲的手:“哲哥,到那边烤火。”
张哲的嘴动了动,没有反抗,跟着朱自强走到回风炉前,五人团团围坐,张哲低着头,两手放在膝盖上,四人一直看着他,谁也没有开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足足过了五分钟,朱自强才站起来道:“哲哥,这是我们给你买的东西,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马上出去给你买。”张哲越发把头往下埋,他的脸就像窗外的白雪,白得透明,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就像蚊子叫:“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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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围炉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李子腾先行发话:“老哲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别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们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朱自强听了这话,暗暗地鄙视了一把胖子,跟一个犯人说话都这么奸滑,张哲的难处明显就是希望判得越轻越好,一个是纪委的,一个是公安厅的,多少能搭点关系,可李子腾话锋一转,封了张哲的口,能做的就这些了,吃的穿的算什么难处?
张哲看向朱自强,轻声地说:“我没什么缺的。不用你们破费了,自强,原谅我!”
这话一出,章郁和李子腾都明白过来了,张哲之前说对不起是针对朱自强的,毕竟他在曲高当市长的时候,曾经整过朱自强,要不是有他和乐国庆的在背后撑腰,朱自强也不会县长落选。
朱自强温和地笑着,他一直认为张哲是那种具有朴素正义感的人,不奸滑,不欺人。自从曝出张哲和易寒香有染时,朱自强怎么也不相信,要说张哲有这个心思,朱自强相信,可易寒香怎么可能看得上张哲?可惜易寒香已经香消玉殒了,要不然,朱自强非要找机会了解一下两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哲哥,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咱们兄弟间没有隔夜仇,之前一直在外地,没时间来看你,可不要怪我没义气啊。”
张哲点点头,棉衣虽然很厚,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显得空荡荡的,朱自强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一套保暖内衣,和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哲哥,换上吧,这里太阴冷了,你要保重身子。”
李子腾掏出他的红河烟打了一圈,五人中,除了朱自强不抽烟外,其他四人都是老烟鬼,不一会儿屋里就弥漫起烟气,章郁轻声问道:“里边有没有犯人打你?”
张哲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几个牢友对我都挺好。他们怕我想不开自杀,呵呵,我怎么舍得死呢?谢谢你了!不用担心我会轻生,他们日夜守着我蛮辛苦的。”朱自强深深地看了章郁一眼,这家伙总是喜欢悄悄行事,要不是张哲亲口说出来,恐怕连李子腾都不晓得他会安排犯人照顾张哲。
赵大为突然笑道:“怎么我现在觉得手痒了,要不咱们打两把牌?”
张哲道:“我给你们倒水……”
屋里陡然间就静了下来,朱自强看着头皮泛青的张哲,鼻子一阵阵发酸,心里暗暗嘲笑自己是不是兔死狐悲?可是看看其他人也跟他一样,赵大为轻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张哲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冲四人弯腰行礼:“感谢你们来看我!只有你们还记得我,还当我是兄弟!多谢了!”说完转身就走,朱自强急忙抱起东西追出去,其他三人没动,定定地看着张哲的背影。
走到门外,朱自强把东西塞到张哲的手里,另外一个武警道:“首长,让我来吧!”朱自强看了他一眼,虎头虎脑的小伙子,看上去年岁比他小些,趁着武警接过东西的空隙,张哲偏偏头,轻声地说:“皇无王,无为而治,听说有科学家发明了克隆技术,千万保重!”
朱自强还在皱着眉头想他说的话,张哲已经去远了,雪地上留下三排足迹,朱自强暗暗叹息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张哲的话他已经明白了,皇无王就是白,暗指白武,无为而治,那应该是提醒朱自强,赵大为是白武的人。克隆是什么意思呢?复掉品……代替!
朱自强推门进去,三人围在火炉边默默抽烟,章郁抬头问道:“走了?”
朱自强点点头,他在想张哲为什么要让他小心白武?难道白武想拿我来当替死鬼?难道刘学境已经开始对白武动手了?从张哲的话里,他还听出了另一种东西,曲高的事情跟白武有关。如果白武要对自己动手,想栽赃给我的话,唯一的途径就是经过猪肝!想到这里,朱自强觉得冷汗一股股地从背心往下淌,白武的心计太深了,早几年前他就开始设计陷害自己,怪不得他要帮猪肝制造身份,还把好多赚钱的生意砸在猪肝身上。
还好猪肝已经洗脱了,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好一个白武!朱自强的脸上不露声色,静静地在火炉上翻烤手掌,四个人各想各的心事,屋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李子腾慢吞吞地看向章郁:“那个黑皮本子有线索了吗?”
章郁摇摇头:“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李碧叶手中,但是我们的人跟了她差不多半年,也进行了专门询问,结果证实,她对此毫不知情。”说完有意无意地笑着看向朱自强:“要不然的话,自强牺牲一下色相?”
朱自强笑道:“好啊,我去跟玉烟说说,好像有人对你正在进行考察哦。”章郁急忙摇手道:“不干就算了,你又想用对付胖哥那招来对付我啊?小家伙越来越万恶了!哥哥我难得看中个好女孩,怎么偏偏就让你给撞破呢!老天没眼啊!”
朱自强笑道:“那可不关我的事,人家刚刚大学毕业,又是玉烟的学妹,啥事都找玉烟参谋,嘿嘿,我嘛,也就是参谋的参谋。”
章郁有些闷气地说道:“你要是给我挑飞了,老子就搬你家去养老!”
朱自强不为所动,继续笑道:“好啊,我把玉虎接出来天天跟着你。还省了特护钱。”章郁见过杨玉虎,说来也怪,杨玉虎除了跟朱自强比较亲外,第一次见到章郁,开口就叫哥哥,特别喜欢他。
赵大为大笑道:“都是你们把自强带坏了,他现在的脸皮越来越厚,半点亏不吃,将来怎么得了哦。”
李子腾道:“是啊,看着他这付癞皮狗的样子,老子就来气!以前多么纯洁善良可爱的小党员,怎么会变成个痞子呢?”
朱自强掏出手机道:“我看看我姐这会在干什么。”李子腾一把按住他的电话,哀求道:“小祖宗,老子错了还不行吗?我怕你好不好?早晚老子要死在你手中你才安逸!”
朱自强笑着把手机放回去,拍拍李子腾的肩膀:“胖哥,省省劲啊,我这个姐姐就是人太漂亮了,要是年青二十岁,不,年青十岁,我肯定玩命地追!怎么也不会轮到你。所以,你要知足,要感恩,要珍惜。”
“是是,我感恩……关你屁事!我们两口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坏蛋越来越万恶……算了,说正事儿,你回来几天了,上边怎么安排?”
朱自强摇摇头,满脸轻松地笑道:“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最好给我弄个闲职,我就有大把时养草种花,斗鸡走狗,当一个跨世纪的纨绔党干部!”
章郁闻言笑骂道:“说你胖你就喘,骂你无耻你就皮痒。中央党校回来的,能让你闲着吗?想得美!对了,你那盆夏兰分我一苗。”
赵大为和李子腾同时冲他翻白眼,朱自强嘿嘿笑道:“好啊,市价三百,我算你八折。”
章郁恨得牙痒痒,指着李子腾道:“那你送他的画眉收没收钱?”
赵大为白了一眼李子腾,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嗨,那是我跟朱自强的共同爱好嘛,他去北京没人照顾,我这不替他代养一段时间吗?我说章郁啊,就二百来块钱,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