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那日,卫炽不愿她送,华月昭只在屋里给他佩上贴身软甲,见他腰带依然悬挂着她当日所绣的荷包,已有磨损,她皱皱眉说道,“这个旧了,下次给你绣个新的。”
卫炽深深握住她的手,见她眉眼间仍有不舍,又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耳语道,“放心。”
依然是放心不下,华月昭索性又搬上了吾清师姐的仙子观,天天抄《清静经》聊以度日。
转眼已经过了两月,卫炽的家书到了两封,直言道战场上有输有赢,不过常态叫她不用担,却终未明说何时才能拔营回城。这几日西北反常的下雨,她心里念着卫炽,不知他可好,可也如雍州城般日日下雨。
几日后雨停,星野璀璨,天幕低垂,仿佛唾手可得。她师姐二人漫步于庭前观星。年少时也曾跟着铁涯道人习《天官书》,对星相略知一二,她望着望便觉不对,“师姐,你看可是紫微星现?”
吾清虽不善观星探命,但紫微星显这样的天相总还能看出一二。
紫微星也称帝王星,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便有帝王之相。这几十年澧朝国运不济,紫微星已几十年不显,不知今日为何又骤然发出微微闪光。
她二人相视一望,心中已有了答复,只这帝王星究竟是何人命宫主星,俩人都缄口不言。
头顶星空仿佛真如天上仙人手中一盘棋,只是这盘棋下得太快,夜夜观测都有大不相同,这晚她困扰几个月的心事似已成谶,吾清站在她身旁慢慢念道,“岁星顺逆,与镇星重合。岁星主木,镇星主土,土木相合,为内乱。”
华月昭接在她后面慢慢说道,“日缩,侯王有忧,用兵退吉进凶。”
“师姐,我要去找他。”
“我陪你一起。”
说罢华月昭掏出卫炽走时留与她的骨笛,对着骨笛吹叁短叁长叁短便可召唤暗中保护她的影子卫,这是卫炽走时教与她的方法,很快夜间响起清脆而短促的笛声。她转身进屋,吾清已为她备好披风和那把常伴与身侧的玉弓,她坐在妆台前,将披散的长发挽好,背好那把玉弓,再出门时,院内已密密跪满大约叁四十人。
来人皆穿黑帽白裳,粗布遮住半张脸,看不清面容。手持短剑抵地,剑已出鞘,幽幽黑夜里闪着寒光,像一群为索命而来的黑白鬼。华月昭没有一丝惊慌,对着众人说,“我要前去前线寻侯爷,就出发,我知各位奉命护我,如今你们或随我前往战场或对我此行不加阻拦。”
影子卫只听从镇北侯一人吩咐,而镇北侯从来只有一条命令。众位暗卫在院里发出低沉而整齐的喊声,“属下只为保护夫人,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