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闭着眼睛,用每秒五毫米的速度将手臂缓缓抽回,结果由于经验太少,指尖离开腰部时,裤子的弹力带啪的一声弹到皮肤上——行越的枕头瞬间就变的滚烫了。
傅明笙毫不掩饰的发出一声轻笑,之后准备就这样睡去,结果却忽然感受到行越的肩膀正带动被子轻轻耸动。
傅明笙睁开眼睛,侧着脸,一动不动——他希望行越最好不是在哭。
“行越?”傅明笙叫行越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他觉得有点烦了,正想伸手开灯,身后就传来一声微小的请求,“别…别开灯…”
傅明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翻身下床,直接走向卧室的房门,行越听见了,又抹了把眼泪,问:“你去哪?”
傅明笙说:“我去外面睡。”
行越又抽泣了两声,然后掀开被子轻轻下了床,说:“那还是我去外面睡。”
按照傅明笙的脾性,此刻一定会说:“好的,那你去吧。”
行越也习惯了他这样冷漠的对话,所以当傅明笙拦住行越去路的时候,行越是有一点意外的。
行越手里抱着枕头,小心地问:“什么事?”
“你…”傅明笙欲言又止,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并不简单,可行越已经乖巧地停下了脚步,并且透过黑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傅明笙叹了口气,收回本来要说的话,转而问,“你生气了?”
行越不说话,也没有否认。
傅明笙:“不是笑你。”
行越闻言,眼睛一下更热了,他低下头,狠狠的咬着嘴唇,傅明笙只好继续道:“真的。”
行越还是不信,他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我不是想那样的,我…我只是突然…”
行越捏着枕头,手指勾到一起,说:“你不要觉得我很随便。”
“没有。”傅明笙在黑暗中准确的替行越擦掉眼泪,然后说,“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我不要你的道歉。”行越偏过脸,躲开傅明笙的手,傅明笙眉色一沉,耐心几乎消失殆尽。
傅明笙问:“那你要什么?”
行越小声问:“什么都行吗?”
傅明笙语气一冷:“你相信这种承诺?”
“信的。”行越小心的看了一眼傅明笙,然后飞快收回目光,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毕竟是你做错了事…”
“是,我错了,对不起。”傅明笙从善如流,问,“先说说,你想要什么?”
行越开了口:“明天…”
傅明笙皱眉:“明天?”
行越说:“你明天要是也让我去家具城,我就原谅你。”
傅明笙实在忍不住要笑出声,但行越这副模样,傅明笙还是连忙用说话声掩盖了笑意,说:“好。”
“真的?”行越大概是没想到傅明笙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稍微惊喜了一下,然后又说,“那你要跟季礼好好介绍我,不要说我是你的病人。”
傅明笙问:“那怎么说?”
“就说是朋友。”行越难掩兴奋,说,“或者我也可以自己介绍。好了,很晚了,你这么喜欢睡懒觉,快早一点睡吧。”
行越说完,反倒是自己先回到床上,裹上被子,鼓起一个轮廓。
傅明笙看着,舌尖一勾,稍微舔了下上牙。
还是想操。
傅明笙走回床边,然后看着行越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偷偷给他掀开一只被角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于是禽兽不能免俗,在后半夜趁着行越睡着的时候,去浴室无声的做了他刚才戳破行越的事。
……
次日清晨,行越跟傅明笙一起醒来。
行越像是军训时认真排队的人,拿着毛巾和牙具在门外静静的等傅明笙出来。
他欢快的洗漱,然后哼着傅明笙没听过的歌去行李箱挑选衣服,行越挑了最喜欢的一件上衣,正准备再跟傅明笙商量一次共用衣帽间的事,就忽然看见傅明笙穿进衬衫的一只手臂。
同时,傅明笙也看见了他。
傅明笙的表情无甚变化,动作也没有丝毫掩饰,仿佛行越刚才看见的那道痕迹只是一道普通的伤疤。
但行越知道不是。
那道疤从傅明笙手腕往上十厘米的位置,一直延伸至靠近肩膀,一眼看过去,行越甚至看不清到底缝了多少针。
行越拿着衣服,站在衣帽间外,直到傅明笙系好衣扣走出来。
行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傅明笙把手腕伸到了自己面前,说:“系上。”
行越眼皮一抖,连忙听话的伸出手。
系好一只袖扣,不等傅明笙提醒,行越就主动去系另一只。
傅明笙满意的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角度,然后微笑着说:“谢谢,但你还是不能用衣帽间。”
这回行越居然没想之前一样跳脚,他目光复杂的看了傅明笙一眼,之后拿着衣服退后一步,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