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岚。”行越的目光在傅明笙身上,声音却不冷不热的向着杜远岚,“你能闭一下眼睛吗?”
“不用了。”傅明笙几乎是拽着行越的领子把人拖起来,说,“你跟我出来。”
傅明笙快速的将禁闭室的门打开,他现在已经不用撬锁,因为张南替他弄来了一把钥匙。
行越被傅明笙一路从屋内拉到屋外,第一个直观的感受是空气变好了,他用力呼吸了几下,然后单纯的看着傅明笙,问:“你要在这儿亲吗?”
傅明笙看了行越一眼,没回答,而是问:“行越,你准备跟我耗到什么时候?”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件事了。”行越平静的看着傅明笙,说,“你是说我待在这里的事,还是跟你谈恋爱的事?”
“我说分手的事。”傅明笙比行越高,低头的时候在脸上天然形成一道阴影,他问,“我得提前多久跟你说,你才能接受?”
行越表情一顿,眉心不安的动了动,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傅明笙,问:“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真的。”傅明笙回答的不快也不慢,让人找不出说谎的痕迹,行越只能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说,“好吧,如果你能坚持三天不来找我,我就答应你。”
行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说:“大后天十二点之前要是见不到你,我会自己下山的。”
傅明笙凝了凝神,问:“确定?”
“确定。”行越说,“我知道下山的路,不过如果你不来,我是不会给你报平安的。”
行越又重新抬起头,继续道:“而且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要想好。”
“好。”傅明笙将手里的钥匙递给行越,说,“那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傅明笙总是能把非常重要的话用一种极其平和的姿态讲出来,光听语气,行越差点以为傅明笙说的是“明天见”,可仔细听听内容,行越又反应过来,傅明笙是在跟他告别。
行越接过钥匙,将金属的部分压进掌心,又道:“那既然是最后一次,你不想跟我接吻吗?”
傅明笙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笑了,傅明笙好像很放松,让行越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
傅明笙抬手,大概是想碰行越的脸颊,但最后还是摸了摸行越的头发,说:“行越,再见。”
于是行越转身,重新进入那个狭小的房间。
他不想再多看傅明笙一眼,因为傅明笙连告别都是温柔的,让人发不起火来。
傅明笙回到治疗中心,张南正好出来接他,张南的脸色很不好看,傅明笙一眼便看到他空了的手腕。
张南说:“我把表卖给黄承林了。”
傅明笙的心情算不上高涨,即便听到事情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神情似乎也没有太多改变,他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张南就又说:“他给我两千。”
傅明笙扯着不怎么有情绪的眼角看了张南一眼,问:“那你还卖?”
“他把我当傻子耍。”张南不能很快回答傅明笙的问题,他只是紧紧捏着拳头,说出自己心里的愤怒,然后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傅明笙眉心一动,觉得时机差不多,便顺着张南回答说:“不一定,一两周吧。”
张南咬着牙道:“等你走了,我不在这儿干了。”
傅明笙觉得腹部撕裂的疼痛感又忽然袭来,他本来没有这么不耐痛,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非常不舒服。
傅明笙隔着衣服用手按了一下伤口,确认没有血迹因出来,才反问道:“等我?”
“嗯。”张南简单回答了一声,也不做解释,但傅明笙大概明白其中缘由,张南是想等自己平安下山,再做些让他不能继续留在这儿工作的事。
傅明笙忽然停下脚步,靠着一处浅灰色的墙壁,呼吸沉了沉,说:“能歇一会儿吗?”
张南立刻驻足,回头问:“你伤口是不是没处理好?”
“有点儿。”傅明笙闭了下眼睛,说,“两分钟。”
张南摸了摸衣兜,可能是想找点什么,但最后只摸到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剩的面巾纸,张南把纸巾拿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兜里,为难道:“我今天不能再去给你那种弄药了,他们会怀疑。”
傅明笙点了点头,没太在意,只说:“没事,消炎药还有。”
张南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傅明笙就主动问:“怎么了?你直说。”
张南紧皱着眉,狠厉之下又透着一丝不自信:“这个月发前三个月的工资,我得先把钱拿到手,再…”
“哎。”傅明笙拖着疲惫的嗓音重重叹气,而后又道,“张哥,我麻烦你件事儿吧——”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行越只回忆了他跟傅明笙之间的几件事,天色就黑了下来。
但一天的时间也很慢,行越睁着眼睛,数着秒数,直到熬过一整晚,傅明笙也没有来。
“傅大哥今天不来了吗?”杜远岚吃着自己昨天留下的香肠,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