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行越觉得脑袋依旧有点迷糊,不过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并不是过敏,就没有再去管头晕的事。
行越还是对傅明笙没有回复自己短信的事更感兴趣。
行越给傅明笙发:早上好,你睡醒了吗?
傅明笙没有回复。
按理说行越的短信肯定不会再次结束的,可行越中间又接到袁奕恒的电话,就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发短信的动作。
可傅明笙并不知道,傅明笙只是看着行越的第一条短信,习惯性的等待着下一条的内容,结果却没有等来。
张南敲开傅明笙的房门,傅明笙正好删掉行越的短信,张南问:“你好点了吗?”
“嗯。”傅明笙对于这样的问题回答千篇一律,张南也知道傅明笙是客套,于是他关上门,又走进了两步,说,“有件事。”
傅明笙一抬眉,张南果然说:“黄承林想见你。”
张南又沉默了一下,拿出刚刚打印的几张照片放到床上,之后从黝黑的皮肤透出一丝红,说:“我弄这些的时候被黄承林看见了,他问我是谁要的,我只能…”
“你放心,你是金子,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张南又说,“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傅明笙瞥了一眼照片,脸色却并没有跟张南变的一样,照片上裸露身体的男人并不能引起他的任何兴趣,傅明笙让张南帮他这个忙,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黄承林的注意。
但张南显然是惧怕着黄承林的,于是傅明笙笑了笑,说:“张哥,我把手表帮你要回来吧。”
张南一愣,一下没理解傅明笙的意思,他空着的手腕悬空一滞,傅明笙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我送人的东西不太喜欢易主。”
傅明笙稍微挪了下身子,缓缓侧身下床,说:“我自己去找他就,他在哪等我?”
张南送傅明笙到了地方,黄承林就让张南去忙自己的事,张南是不太会洞察心思的那种人,但他还是觉得傅明笙像在用眼神告诉他,让他放心。
黄承林所在之处正是前几天傅明笙来过的那栋二层楼,但他上次只去过杜远岚所在的医务室,在往里走,黄承林的办公室,他是第一次见。
傅明笙敲了两下门,然后径自走了进去。
黄承林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身上穿着白色的医护服,桌面上是几份资料和一只烟灰缸,傅明笙一眼扫过,正好看见杜远岚的名字。
“你好,傅先生。”黄承林起身,示意傅明笙可以坐在不远处,“我是封闭中心的院长,黄承林。”
傅明笙看了眼座位,微笑道:“黄院长。”
“其实早应该见你了,不过前几天去了趟市里,今天才刚回来。”黄承林笑容里带着让傅明笙厌恶的算计,傅明笙没有接话,黄承林就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继续说,“你这两天住的怎么样,张南安排的还行吗?”
傅明笙散漫的翘着腿,声音温和的不像是指责:“挺好的,就是不能随便走动,有点闷。”
黄承林闻言,目光立刻多了一丝狡黠,顺应道:“这不是问题,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有我的允许,你可以在这边走一走。这样吧,正好我也回来了,之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我让张南去负责别的工作。”
黄承林当即就给张南打了电话,傅明笙看见他的手表,又在心里不屑一笑,而后低额道:“你喜欢表是吗?”
黄承林一愣,挂断电话,道:“你说这个?这是张南卖给我的,我也不懂表,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他要两千,我就给了他两千。唉,主要是他家里的妹妹生了病,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我这个人心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傅明笙心里反感着,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到行越。
行越要是知道这种人带了傅明笙的表,又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傅明笙说:“这表不止两千。”
黄承林一听,立刻眯了下眼睛,问:“你懂表?”
“不懂。”傅明笙抬眼,笑了笑,道,“不过这是我的表,所以勉强了解。”
黄承林的脸色一下就僵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冷着脸道:“傅先生,你别误会,我们这儿是明令禁止私自收受病人物品的行为的,这表还给你,回头我会单独给张南处罚。”
“处罚就算了,一块表而已。”傅明笙平静道,“而且我也不是病人,用不着守这个规矩,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人则床,这两天睡得不好,想去补个觉。”
“哎,稍等,傅先生。”黄承林叫住傅明笙,说,“其实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听说上次我们的医生不在,是你帮助杜远岚患者渡过难关,我想亲自感谢你……”
“行,我接受你的感谢了。”傅明笙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看了黄承林一眼,说,“还有别的事吗?”
黄承林那副油腻而慈祥的面孔终于有了变化,他起身,咧着嘴道:“傅先生,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看那几张照片吗?”
傅明笙等来这句话,准备良久的诧异终于可以表露出来,他非常细节的把两只手从兜里拿出来,然后一脸不安的看向了黄承林。
“没关系,你不用这么惊讶,我是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我都见过,你这种情况,我完全可以理解。”黄承林邪笑着带上桌上的白色手套,然后走到自己座椅后的隐藏门,轻轻推了一把,里面的画面便一览无余的映入傅明笙的眼帘。
一张简陋而洁白的病床上,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手脚分别被禁锢在床头和床位,他的身上不着寸缕,脸上带着说不清意味的潮红。
黄承林就站在门边,咧开一张丑陋的嘴,说:“我正准备给这位学生看看病,傅先生,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