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儿子也不是这么救法,姚太太摇头不已,“娘,青婵嫁进王府后,媳妇看着,她安心做着靖王妃,不会再与清弘……”
其实苏青婵以前也没看出对姚清弘有私情,姚苏氏没敢说。
姚老太太没理姚苏氏,看向姚老爷,道:“姚家只此一脉,清弘要有个三长两短,姚家就绝后了,咱们也都别活了。”
“娘。”姚老爷为难,他是孝子,从没忤逆过姚老太太。
“你去弄点药回来,让青婵不愿意也坐成此事。”
要用药!姚苏氏顾不得了,转身要进房,喊苏青婵回去。
她没能走进房,啪地一声响,姚老太太举起手里的拐杖击去,姚苏氏倒到地上。
“娘,真做成此事了,靖王爷不会放过姚家的,妙瑷只怕也扛不住。”姚老爷低声道,邹衍之的冷酷铁血,他没见识过也听过的,整支广威军出去寻找苏青婵,可想而知这个王妃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扛不住就一起死。”姚老太太冷哼,道:“你也看到了,清弘没有一点生念,听苏青婵说得一句话,就活了过来,要想清弘不寻死,就得成全他的心愿。”
“可……可他方才肯吃粥了,也许没了求死之心了。”
“谁又能肯定?苏青婵这次走了,再请她过来就难了,她若不过来,清弘又再寻死,又将如何?”
姚老爷哑口无言,姚老太太略停了停,阴恻恻道:“若不是清弘他娘阻挠,清弘早与紫萱成亲了,紫萱何用无辜丧命?如今紫萱年轻轻去了,苏青婵却荣荣耀耀做着她的靖王妃……我……”
不甘心!姚老太太不甘心!她要折苏了青婵,为她的外孙女儿报仇。
☆、63
“可是,娘,靖王爷雷霆一怒,整个姚家……”姚老爷有些结巴,整个家族为着这么一桩事陪葬,不值得。
“怪不得妙瑷得宠,有小皇子傍身,你还迟迟得不到升迁,蠢货。”姚老太太一拐棍戳姚老爷,“靖王爷大,还是皇上大?”
“当然是皇上。”姚老爷脱口应道,话说出来,也有几分明白了,“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姚家翻身的机会到了。”姚老太太道:“紫萱临死前写的信,你是看过的,想明白了不?”
姚老爷点头,明白了。
皇帝染指嫂子不遂,恼羞成怒逼喻紫萱自绝,喻紫萱哪会想不明白,死前那封信说过了,怕皇帝逼死她后还来治姚家罪,留了这么个内-幕,让他们被逼到绝路时拿来要胁皇帝保命。
眼下皇帝不追究喻紫萱自绝的过失,姚家却可以利用皇帝与邹衍之的矛盾,让邹衍之夫妻分离,狠拍皇帝的马屁。
邹衍之不痛快,皇帝自然痛快,姚家得罪邹衍之,不止没祸,说不定还有喜。
姚老爷忙忙出去买药物,姚老太太守在院门外,不停想着办法,苏青婵出来时怎么拖延阻止她回去。
许久过去,苏青婵却一直没有出来。
“不要脸的女人,有夫之妇还勾引我孙子……”姚老太太暗骂,想起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儿,悲从中来,哭得脑子混沌。
房里面,姚清弘也哭得稀里哗啦,一面哭一面诉说:“表姐,紫萱妹妹她怎么要想不开?我以为,她进宫是很开心的……”
苏青婵想敲打姚清弘,身份不便,忍了又忍,道:“你梦到上辈子我死了,没梦到紫萱因为你娶我自绝吗?你把她逼死两回了。”
“我……我在她死后感应到了……”姚清弘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哭得眼泪鼻涕一齐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苏青婵见姚清弘这样,也有些心酸,静坐了半晌,止不住也掉泪,道:“上辈子嫁给你,我事先并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是一根绳子吊死,也不嫁给你。这辈子本来想着,我哪怕嫁进靖王府守活寡,也绝不拆散你和紫萱。谁知你又糊涂了,再一次害死紫萱……”
“是我害了你们俩……”姚清弘挣扎着要坐起来,挣到一半又跌了回去,“表姐,我死了,爹和娘还有奶奶姐姐,劳你照应一二……”
“说什么糊涂话?你要真死了,姑妈她们依靠谁去?”苏青婵气道。
“我要还苟活着,怎么对得起紫萱妹妹?”
苏青婵沉默了,心中也觉得,姚清弘要不死,真个对不起喻紫萱两辈子为他自绝的情份。
可是,姚老太太和姚老爷于她情面上极淡,姚太太则疼她如亲闺女,姚清弘真死了,姚太太后半生怎么办?
苏青婵有些恍惚,道:“上辈子我重生了,如果紫萱也能重生一回就好了。”
“青婵,累着你了,来,喝几口莲子汤。清弘,陪着你表姐吃点。”姚老太太带着丫鬟端着托盘进来。
苏青婵以为姚老太太变着法儿要哄姚清弘吃东西,再想不到莲子汤里面加了药物的,见那头姚清弘直呆呆躺着,没有要吃食的意思,叹了口气,也不能真个看着姚清弘饿死,端起托盘里的莲子汤,拿起汤匙搅了搅,对姚清弘道:“清弘,起来陪表姐吃。”
姚清弘一动不动,苏青婵手里的碗却抖颤起来,她的一双手像发癫病了一般,越抖越厉害,后来再没端住,那碗莲子汤落到地上。
清碎的碎瓷声响起,苏青婵一双手也不抖了。
好怪异,刚才自己那双手是无缘无由突然抽抖的,眼角看到姚老太太带着菊皱的脸上闪过不甘时,苏青婵心头一突。
甩了甩手,苏青婵掸了掸裙裾,颦眉道:“这汤太烫了,清弘,快起来吃东西,表姐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青婵,你劝劝清弘吧。”姚老太太抓住苏青婵袖子。
“等会再来,裙子都弄脏了,我先去蔷院换掉。”蔷院是苏青婵在姚家居住时的住处,里面还有不少她的衣裳,姚老太太松了手,嘱道:“快些儿回来。”
“嗯,一会就过来。”
姚府住了那么多年,各处是极熟悉的,苏青婵也不告辞了,出了门左拐右闪,也不奔正门或后角门了,正奔喻紫萱住的院落。
喻紫萱那院子园子外面就是府外,他们三人以前经常翻墙出去,偷偷到外面逛一小会再回去。
来时坐的轿子停在姚家仪门外的,苏青婵正有些发愁怎么回家,抬眼却见轿夫抬着轿子迎面走来。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此处等着?苏青婵想问,定睛看到轿夫眼神直呆呆的,抬步僵硬,像没有意识的人偶,到唇边的问话瞬间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