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行动。”刘子光用对讲机低声说了一句。
豪哥的手心里全是汗,m1911的枪柄湿滑无比,他从十四岁就跟着大哥在庙街混,也算是一路拼杀出来的硬汉,但那都是江湖斗殴,西瓜刀为主的群斗,和这种用枪的战斗截然不同,他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几把枪,只是凭着一腔悍勇冲了出来,毕竟这艘赌船对社团来说太重要了,而自己又是第一天被大哥派上船看场子,出了事难逃责任。
走廊里静悄悄的,豪哥捏了捏枪柄,继续朝前走,忽然前面跳出一个穿迷彩服的人来,豪哥刚把枪举起来,对方的枪就响了,子弹穿过豪哥的手腕,枪落到了地上,对方又是两枪打过来,豪哥的两个膝盖中弹,骨头碎裂,人当场跪在地上。
迷彩服蒙面人用枪指着豪哥开始大骂:“干你娘,姓黄的我帮你杀,押运车我帮你抢,你还敢阴老子,你去死吧。”
豪哥双眼大睁,不明白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对方也没打算让他明白,直接砰砰两枪打在豪哥的脑袋上,一颗大好头颅在近距离内被爆开,白的红的糊的满墙都是,灿烂的如同瓜田里烂掉的大西瓜。
豪哥身后的天花板上,一个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切。
褚向东啐了一口,转身回去,刚走进赌厅大门,就被一颗子弹打倒在地,然后全船的灯火全灭了,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密集的枪声响起,快速跑动的声音,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拳头打在人体上的声音频频传来,赌客们全都吓得趴在地上,只恨自己出门之前没看黄历。
枪声响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停止,照明也恢复了,赌厅门口血流满地,几具穿迷彩服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个拿枪的男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赌台上,大声喊道:“大家别怕,我是警察,救援马上就到!”
赌客们热泪横流,像看天神一般望着这个英俊神武的救世主,毫无疑问,劫匪已经被他消灭,这一点从丢在地上的赃物口袋就能看出,一个口鼻窜血的蒙面人倒在地上,背部两个枪眼还在流血,口袋里的钻戒手表项链滚得满地都是。
“我的金劳!”
“我的钻戒!”
赌客们顿时蜂拥上去猛抢起来。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巨响,船身剧烈的抖动着,爆炸似乎是从船底传来的,那个年轻警察大喊一声:“船要沉了,快跑!”
赌客们慌了神,也顾不上抢手表钻戒了,一窝蜂的往甲板上跑,此时其他船舱里的水手、服务员也都跑了出来,雨还在下,夜色漆黑,穿晚礼服的客人、白色水手服的船员、紧身衬衫的荷官全都挤在甲板上,眼巴巴的望着船员往下放救生艇,大呼小叫此起彼伏。
“让我先上,我是xx市的书记!”
“让我先上,我给你们钱!”
“谁他妈也别和我抢,我爸爸是xx!”
鬼哭狼嚎乱乱作一团,场面堪比泰坦尼克号沉船,好在东方女皇号的载客只有几百人,救生艇的位置足够,海水的温度也没那么冰冷,如果按照秩序来,大家都能顺利逃生。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传来,浓烟从船舱里飘出来,东方女皇号在慢慢的下沉了,忽然有个妇女尖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船舱里!”
没人搭理他,赌客们都一脸严峻的盯着救生艇,只有那个警察奔过来问道:“太太,你的孩子在几号舱?”
“5016号,我把她锁在房间里了。”妇人哭道。
警察二话不说,拿了块湿布蒙住脸,飞奔进船舱,结果发现船舱里居然还有不少迷路的客人,正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哇哇大哭着乱撞,赌船的布局很大才,各种巷道房间错综复杂,第一次上船的客人迷路也不奇怪,于是警察又给这些人指明了出去的道路,这才来到5016号房间,就听见里面孩子的哭闹声。
警察转动门把手,打不开,此时船舱底部的火焰已经烧上来了,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警察大喊一声:“离开房门!”拔出蓝色的竞技手枪朝门锁连射两枪,然后一脚踹开门,把里面哭泣的小女孩往肩膀上一抗,飞速逃离。
当他出现在舱门口的时候,甲板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众人看到烟熏火燎的英雄出现,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孩子的妈妈痛哭流涕,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警察勉强笑了一下,刚要走出去,忽然一声巨响,气浪将他和小孩推了出去,落在十几米外的甲板上,孩子没事,警察却闭上了眼睛。
“快上救生艇!”船长大声吼道。
五分钟,最后一艘救生艇离开了东方女皇号,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众人默默无语,望着邮轮的船首一点一点下沉,纸醉金迷,奢华无比的国际赌船,带着满船尸体、金钱和罪恶,消失在浩瀚的大海中。
被救出的孩子泪痕未干,英勇的警察依旧昏迷不醒,远处,香港水警和海事处的救援船正高速赶来。
8-23 驹爷的屈服
警方是在凌晨时分接到报警的, 有个自称警察的家伙用海事电话打到水警总部,说公海上的东方女皇号遭遇抢劫,急需增援,警方不敢怠慢,一边命令水警巡逻快艇前去查看,一边打电话到西九龙总区去核实。
电话还没打通,水警总部的电台就接到报警,是海事处发来的警报,说是公海上有艘船起火了,看轮廓似乎是东方女皇号,但高频电台联系不上,现在海事处救护艇已经出发,希望水警给予配合。
这下水警总部炸了窝,凌晨五点半,所有的电话都忙个不停,通知上级,调集人手,派遣快艇,调拨救援总队的直升机,西九龙那边核实的事情反倒不重要了。
香港是台风高发地,海难救援机制相当完善,水警总区和海事处都启动了紧急预案,救援船和直升机迅速赶往海难地点,东方女皇号就停泊在香港水域附近的公海海面上,距离不过二十海里,昨夜的大雨已经停了,海况比较理想,救援难度不大。
当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海面上飘荡着十几艘救生艇,东方女皇号已经消失在海平面下,水警们将遇难乘客转移到自己的船上,给他们披上毛毯、递上热咖啡,好言抚慰,香港几家媒体的记者也闻讯赶来,见缝插针的进行采访,摄像机拍个不停,要是以往,水警们早就赶人了,但是这次是他们露脸的好机会,所以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卖力的忙碌起来。
有个惊魂未定的女性海难幸存者指着一个昏迷的男子说:“警察先生,救救他,是他救了我女儿。”
其余幸存者也附和道:“对,是他救了我们大家,他是英雄!”
水警们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直升机,让他们放下吊篮,把重伤员优先送去医院急救,于是上空盘旋的海豚直升机放下了吊篮,众水警七手八脚将昏迷的梁骁绑在吊篮里,记者们用摄影机忠实的记录下这一片段,再配上幸存者的眼泪,小女孩纯真的眼神,谁都知道这会是一桩大新闻。
就在各方人士同台飙戏的时候,张佰强等人已经坐在一艘巴拿马籍的集装箱货轮上了,简陋的船舱里弥漫着柴油的味道,座椅垫子上的海绵都被老鼠啃光了,但是坐在这里心里却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
更让他们安心的是,放在脚边的大口袋,里面全是大额钞票,美金港币,花花绿绿,虽然没有仔细数,但这笔钱绝对比那些金子要多,而且直接就能用,不用费心兑换。
船舱门敲响了,褚向东一把抓住了霰弹枪喝道:“谁?”
“我。”外面传来回答,是那个神秘的快艇驾驶员,昨夜事成之后,正是此人驾驶着快艇把他们送上这艘货轮。
张佰强使了个眼神,陆海捏着匕首站到了门后,乌鸦上前打开了舱门,赵辉走进来说:“各位,住的还习惯么?”
“谢了,还成。”张佰强不咸不淡的说,对于走江湖多年的他来说,这个姓赵的家伙未免过于神秘,神秘就意味着未知和危险,手上拿着几千万现钞,他不得不防。
赵辉笑了:“习惯就好,别紧张,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走,我带你们看点东西。”
褚向东用探寻的眼神看了看张佰强,后者微微点头,纵横四海的悍匪,走哪里都毫不畏惧,难道上了这条船就怕了么。
一行人来到甲板上,赵辉打了个响指,有工人过来把集装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轿车。着满满一船集装箱如果都装的是这种豪华轿车的话,那得是多大的走私买卖啊。
张佰强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稍定,和人家比,自己这点小买卖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明人不做暗事,我也不瞒你们,兄弟我是做大生意的,你们抢赌船那点小钱我看不上,我看上的是几位兄弟的身手和胆识,我有个建议,你们跟我开工,我帮你们安排新的身份,保证你们的安全,工作是按件计酬,怎么样,几位好汉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