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宴平时接案子,见过不少这样的案例。
他实在是纳闷,陆彦廷这种办事儿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蓝溪这种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就算再漂亮,也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吧?
“我知道。”陆彦廷说,“所以要治。”
周瑾宴:“……”
陆彦廷:“你方便联系医生吗?不方便的话我再找找别人。”
“不用,她很合适。”周瑾宴对陆彦廷说,“她应该是江城排前几的医生了。”
廖璇这次从耶鲁进修回来,身价应该又涨了不少。
之前他就听过,现在很多人都专程挂她的号看病了。
她的挂号费都比别的医生高出了不少,而且被抢得头破血流的。
“好,那这件事情交给你了。”陆彦廷想了想,说:“我先和她见一面。”
“嗯,我帮你约。”周瑾宴点头答应下来。
承诺了陆彦廷帮他办这件事儿之后,周瑾宴就有了和廖璇联系的理由。
正好这几天他还在纠结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联系廖璇,现在陆彦廷拜托他办这件事儿,理由充分,且光明正大。
**
下午五点钟,廖璇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
每个出诊日结束之后,廖璇都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她接触的人基本上都是精神不正常的,就算心理再强大,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结束之后,廖璇坐在了椅子上,抬起双手揉着太阳穴,以此来缓解疲劳。
她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下,长发散在肩头。
廖璇均匀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思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刚刚睁眼睛,旁边的手机就开始振动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江城。
廖璇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一如往常:“你好,我是廖璇。”
“是我。”听筒内,是周瑾宴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廖璇的身体瞬间僵住,掌心渗出了汗珠。
她和周瑾宴……一年多没见了吧?
她是真的没想到,周瑾宴竟然还会再联系她。
廖璇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脑海中竟然又闪过了当初他们两个人*的画面。
在他公寓的地毯上……
“在听吗?”廖璇正走神的时候,周瑾宴又开口了。
廖璇被他的声音弄得回过神来,然后问他:“你有事儿吗?”
“嗯,有个事情。”周瑾宴说得很自然,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跟普通朋友对话一样,“我有个朋友想找心理医生,你方便吗?他想先跟你聊聊病人的情况。”
“什么症状?”可能是医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作祟,一听到周瑾宴说有病人,廖璇下意识地就询问起了情况。
“具体什么症状我也不清楚,我给你们约个时间,你们见面吧。”周瑾宴说,“是老陆,你应该听说过。”
廖璇知道,他说的人是陆彦廷。
在江城,谁不知道陆彦廷?
“你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廖璇想了想,对周瑾宴说:“电话聊也是一样的。”
听到廖璇这么说,周瑾宴低低地笑了。
“你是怕我借由这个理由骚扰你吗?”周瑾宴一针见血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廖璇不得不承认,周瑾宴确实是会观察人心的。
她担心的,也确实是这个。
周瑾宴这么突然地联系她,她本身就心存疑虑。
“你放心,不会。”周瑾宴对廖璇说,“他让我介绍心理医生,我想了一下,你挺不错的,顺便牵个线,你大可不必多想。”
“好,我明天和大后天都不出诊。”既然周瑾宴说得这么坦然,廖璇也就不好再怀疑什么了。
“时间定下来之后你发消息给我就好了,到时候我和陆先生面谈。”
“好。”周瑾宴应了一声。
这一声过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似乎有些冷场。
廖璇在听筒内听到了周瑾宴的呼吸声,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他贴在她耳边喘气一样。
廖璇打了个激灵。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挂了。”她想赶紧结束这个电话。
“等等。”周瑾宴喊住了她。
廖璇:“还有事儿?”
周瑾宴:“听说你去耶鲁了。”
廖璇:“是,进修。”
周瑾宴:“嗯,怎么样?”
廖璇:“挺好。”
周瑾宴“嗯”了一下,声音听不出喜怒。
廖璇抿了抿嘴唇,“先这样,我下班了。”
“好。”这一次,周瑾宴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廖璇对他是心存芥蒂的,他听得出来。
其实他刚刚很想说一句“想你了”,但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如果他这么说了,廖璇大概就不会见他了。
现在,他还是要和她见面。
………
接完周瑾宴的电话之后,廖璇的心跳得很快。
不管她怎么做深呼吸,心率好像都降不下来。
廖璇走到镜子前,抬起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扶了扶眼镜,准备下班。
**
到家的时候余振南还没回来。
余振南这次好像是去外面参加交流会了,时间很长。
估计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到家之后,廖璇随便弄了点儿晚饭吃,吃完了就上楼洗漱了。
原本是打算洗完澡看看书的,但是实在是太累了,吹完头发之后就躺到了床上。
刚躺到床上,廖璇耳边又响起了周瑾宴的呼吸声。
隐隐地,她觉得自己耳朵耳廓有些痒。
明明只是想到了,却像真实发生了一样。
廖璇抬起手来挠了挠耳朵,试图将那种烦人的感觉弄走。
但是,没有一点儿作用。
闭上眼睛,就是他们两个人之前上床的画面。
想着想着,她竟然有了反应。
廖璇觉得可耻,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她捂住了眼睛,缩起了身体。
她的眼睛逐渐湿漉,浸湿了掌心,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汗珠。
廖璇趴在床上,呼吸急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被打断后,廖璇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竟然又是周瑾宴的电话。
廖璇摁下了接听键。
“明天见面吧,你有时间吗?”周瑾宴问她。
廖璇:“有,下午可以。”
周瑾宴:“好,那到时候我去医院接你。”
“不用——”廖璇下意识地拒绝,“去哪里见面,你告诉我地址吧,我开车过去。”
她拒绝得太着急,加上刚刚的刺激,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
周瑾宴对这种事情一向敏感,听到廖璇的声音之后,马上猜到她在做什么了。
这是……打扰了她的好事儿?
“你在忙?”周瑾宴问她。
“没有。”廖璇否认,“今天工作太累,有点儿不舒服。”
“吃药了吗?”周瑾宴说,“最近病毒感冒的人很多,注意身体。你丈夫没告诉你吗?”
“他不在。”廖璇说,“地址给我吧,明天下午我过去。”
周瑾宴:“去纵海就好。”
廖璇:“好。”
应下来之后,她也没等周瑾宴回复,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此时,周瑾宴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头发还在滴水。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他勾了勾嘴角。
余振南不在,她声音那样子……是在自己动手?
周瑾宴确信自己不会猜错。
好歹他们上了那么多次床,除了那种情况之外,廖璇不可能再用那种声音说话。
看来,她这一年多过得挺空虚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仍然要死守着那段婚姻?
真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
周瑾宴捏着手机思考的时候,手机响了。
低头一看,周泓的电话。
周瑾宴从德黑兰回到江城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没回过家。
估计周泓是因为这事儿来电话的。
周瑾宴接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周泓问:“最近很忙吗?出差回来都不见你着家。”
“有点儿。”周瑾宴笑了笑,“周末回去。”
周泓:“北北毕业了,她也是学法律的,不如毕业后让她去你的律所学习学习。”
周泓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瑾宴清楚得很。
他笑了笑,直接拒绝了:“盈科不收本科生。”
“北北又不是别人。”周泓说,“她的工作能力不会比别人差。”
周瑾宴:“爸,律所有律所的规矩,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破坏规矩,这是我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