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儿便进内室梳洗换衣,换衣之时,从衣襟跌出两个小瓶子,她记得,其中一个,便是李迥让人给她的,听牧杉说过,这药丸事先服下,可解百毒,她想了一想,便服了一颗入肚。
另外一个,就是她忙了一个晚上,从那胆襄之中提取出来的毒素,虽然只有少量,但如果毒杀一个人,是足够的了,她把那瓷瓶收好,放入了袖袋里边。
换好衣服出来,胡公公便使人抬来了轿子,一甩拂尘道:“平乐郡主请上轿。”
远远地,红红与王子钦等都到了,站在长廊那头担心地望着,王芷儿向他们展了个笑脸,缓缓进到轿子里。
红红看着那轿子渐行渐远,到底不放心,转到避静之处,便向九王府而去,哪知来到九王府,才知道李迥昨儿个晚上便领了圣旨,外出办差,连九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红红这才明白,九王爷被人调开了。
王芷儿此次进宫,只怕是凶多吉少。
红红抬起头来,望着皇宫方向,只在心底里默默替王芷儿祈祷,郡主,这一次,可全靠你自己了。
……
王芷儿步进大殿之时,大殿里坐满了人,皇后,林贵妃,与王凤儿俱都坐在下首,中间空了一个位置,便是贤德太后的了。
皇后的肚子已经极大了,象是要临盆的样子,气色却是极好。
林贵妃神情却有些焉焉的,今儿个她原本不打算来的,可太后下了懿旨,她只得来了……她宫里的那位按摩高手不知道怎么的,某一日无端端的失了踪影,她使人寻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寻到,便一直精神不好。
王凤儿坐在林贵妃的下首。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因在宗人府大牢放火,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她被皇帝训斥,更将她降了品级,如今,她只是四妃之一了,看见王芷儿走进来,她恨不得咬上她几口。
王芷儿规规矩矩地向几人行了礼。
此时,才有宫人唱诺,“贤德太后驾到。”
隔老远的,便听见那拐杖拄着的声音笃笃笃而来,贤德太后精神矍铄在一群宫人凑拥之下,走上了上首坐下。
她目光扫向下首站着的王芷儿,沉声道:“平乐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在自家院子里行凶,残杀自己姐妹!”
她一上来便雷厉风行地向王芷儿发难,倒是让王芷儿怔了。
王凤儿脸上露出些笑容来,贤德太后真要处置王芷儿了,任谁也不能拦着。
她以为在宗人府大牢还能拖延上几日?
用她的降了的份位,由贵妃变成淑妃,换取王芷儿一条性命,倒也值得。
王芷儿恭恭敬敬地道:“太后娘娘,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同时杀了屋子里的两人,还请太后明查。”
贤德太后不想再和她纠缠,她得尽快处理了这个女子,别让李迥老是惦记着。
李迥越来越让她担心了,她下了懿旨让李迥别插手王府之事,他头一次违抗了她的命令,又在宗人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替王芷儿出口气,竟派人烧了宗人府……她垂下眼眸,看了王凤儿一眼,王凤儿因此而被削了妃位,想必会老实一段日子?
李迥,她打造出来的帝王之才绝世名品,绝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从小,她便教导李迥理智自持,顾全大局,他做得很好。
他以极大的抑制力控制了体内所中之毒,又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这一切,却慢慢儿地要被王芷儿这个女人给毁了。
要想李迥不被她继续影响,失了方寸,就只能处置了这祸害的根源。
“行了,你说没有杀死你那妹妹,可仵作已然验明伤痕,指出那王如芸的确是受到推攘重击而死,而当时,那屋子里只有你们三人,难道说,她自己把自己撞到了桌角来陷害你?”贤德太后冷冰冰地道,“做错了事,就得认错,别以为有人护着,便可以胡作非为!”
王凤儿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太后娘娘,臣妾也只是替我那妹妹打抱不平,一时气愤之下,才去宗人府找了平乐郡主的麻烦,想不到引发了大火……”
贤德太后道:“行了,这些哀家都知道,你就别在这儿哭哭泣泣添乱了!”
王凤儿垂了头不敢多言。
皇后亲言细语,“母后,您也别动气,长公主的家教不怎么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她们王家出来的……啧啧……”
皇后意有所指地望向王凤儿。
王凤儿气得直咬牙,这老女人,仗着肚子里有块肉,便不把她放在眼里,生孩子么,谁不会生,更何况她还年轻?
隔不了几年,这皇后之位,便是她的了。
林贵妃却不发一言,只静静坐着,看她们互斗。
贤德太后扫了她们一眼,冷声道:“今日是来处置这桩人伦惨案的,哀家可没功夫听你们在这儿争风吃醋……行了,王氏,你杀害了你的亲妹妹,证据确凿,无论你认与不认……”
王芷儿忽地跪了下来,大声打断了贤德太后的话,“太后娘娘,臣女也有确凿证据证明,我那妹妹并非死于撞击,而是死于中毒,太后,您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臣女冤死不成?”
贤德太后怔了。
皇后与林贵妃等都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