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葛举吉赞前辈及其弟子尚云飞的往事,和曦真人看着史天一说道:“你曾多次夸过我的徒孙履谦修为高超,但那尚云飞的修为可比履谦高多了。就算履谦之师、如今正一门的掌门泽仁,若不凭雷神剑的话,也不敢说就能将之擒下。”
史天一震惊道:“修为如此高超!那警察能带走吗、监狱能关得住吗?”
和曦:“世间法便是牢笼,人的所作所为亦是自己的牢笼,修为越高越是如此,有什么关不住的?……想当年警察带走他时,就有好几位前辈高人在旁边看着,连九林禅院的神僧都惊动了。认罪伏法是最轻松的选择,牢笼是他自己走进去的。”
史天一彻底愣住了,一时不知做何感想。成天乐追问道:“那么广教寺一脉的传承,就这么断绝了吗?”
和曦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而是话锋一转道:“成总在山那边见到我和光师兄,他可曾说过自己是山中人、而成总是世间人?”
成天乐:“是的,告辞时和光前辈就是这样说的。”
和曦:“和光师兄长年在正一三山洞天中清修,很少涉足红尘,他可以自称山中人。但我师父守正却不是,自从我们这些弟子大成之后,他便长年居于芜城市郊昭亭山下的石柱村行医。其在世间行医的岁月,比我和卿师弟在学校教书的时间还要长。
我告诉诸位这些往事,只是想说——传法在人不在山。成总曾去过喜马拉雅山深处莲花生大士所留下的小须弥遗迹吧?和锋师兄回山后也对我详细介绍了。那小须弥已毁,深山世外桃源中早无人烟,可是莲花生大士的世间传承断了吗?”
成天乐答道:“当然没有,就连晚辈都曾习练莲花生大士传下的灵热成就法。而在世间不论是否是修行人,以这一脉传承为正法修持的修士还有很多。但莲花生大士的境界,尚是晚辈无法想象的。”
和曦喟叹道:“修为超脱世间,成就若金仙、菩萨者,宏法已在其道,尚是我难以妄言的。”
在法柱峰东侧拜见和曦前辈,所谈的话题有些沉重,告辞的时候感觉也有些凝重。和曦也很明白这些晚辈的感受,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说道:“履世,我今曰说的有些往事,连你这位正一门弟子以前也没听说过。开口便是机缘,假如换在平曰,就算我告诉了你,也不会像今曰这般有感触。”
辞别和曦前辈,仍然是履世引路,几人走下法柱峰,来到那开阔的清幽山谷中。在峰顶上望这片谷地一览无余,但走下来却置身于郁郁葱葱的花草林木环绕中,看不清全貌。林间有一条两人宽的野花簇拥的小径,注意观察的话,这些野花中有很多世上罕见的瑞草灵药。而周围的山林疏密不等,地气灵枢也有很巧妙的过渡与变换,将这千年以来的天然环境与人工的打理培育融合得毫无痕迹。
前行三、五里,听见流水声,转出山林来到一条溪流旁。这条谷地中的小溪约有三丈宽,由山中各条泉流汇聚而成,大部分地方清澈见底,可见水草和游鱼。溪流还在所经过的山谷中留下一个个水湾和水潭,水势急缓深浅不一、充满灵动之感。
在小溪的这一边,是疏密不等的起伏山林,而溪流的对岸,是一览无余的开阔草地,点缀着很多不知名的奇花异果,放眼能看见远处的方正峰,山谷因这条河流被分为景致迥然不同的两个部分。
头上的蓝天白云,身边传来各种奇花异草的清香,河对岸是绿意如茵、奇峰显秀,沿溪而行感觉真是走在人间仙境中。但成天乐等人却很沉默,自从走下了法柱峰,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皆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包括在前面领路的履世道友,仿佛都沉浸在某种恍惚的思考中。
那一杯瑞玫调神露的灵效,成天乐化转得十分轻松,但是和曦真人今曰所说的话、介绍的那些往事,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复杂了,其中深意一时半会儿不好消化啊。
和曦前辈最后提到了葛举吉赞大师的往事,这位活()佛想当年可是在正一三山会上与守正真人平起平坐的人物,这样的绝顶高人,其衣钵传人尚云飞竟然是那样的下场。
而尚云飞读中学时,曾是和卿的学生,与如今的昆仑盟主石野同班。和卿教了一辈子书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中自然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却也有尚云飞这种败类,一样的水土养百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