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不安了许久,一直到她给卫老夫人献上两方自己亲手做的帕子,还用的是手艺复杂的双面绣,废了她不少时日,王望舒甚至都没有想平日里一样抬举她两句。
卫老夫人什么没见过,何况是两方帕子,笑着就让小丫鬟们收起来了。宋荷觉得有些委屈,她本以为卫老夫人会称赞她一句的,山东的闺秀们若是能得卫老夫人一句称赞,以后就不用愁了。
这种委屈直到看到周馨宁送了一幅自己画的寒梅映雪图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玉佩时,达到了顶峰。她再也顾不得王望舒之前的警告,拽了王望舒的袖子道:“不说卫老夫人很宠爱她吗?怎么就送了这么普通的东西。”
王望舒看着她,嘲讽的道:“你不过也是送了两方帕子,怎么好意思说周家表妹?”
宋荷脸涨的通红,反驳道:“我是用的双面绣,绣的寿比南山图,手指上扎了好多眼,她不过是随手画了一幅画而已,怎么能比得上我用心?”
王望舒本来打定主意不管她了,但是又不能放着她不管,只好道:“周表妹擅长丹青,是辽阳有名的才女,而且姑父虽然是武将,但是却是衡州周氏出来的子弟。你娘平日里没有和你说各大世家的事情吗?‘湖南湖北,一周一沈’这个你肯定知道吧?沈是德安沈氏,你大嫂的母亲就是这个德安沈氏家的姑娘,而周家表妹是衡州周氏家的姑娘,在她这一辈行七。”
宋荷不说话了,一副沮丧的样子,她没想到周馨宁居然是衡州周氏的姑娘,怪不得她看不上自己这个乐陵宋氏女。
王望舒见宋荷意志消沉,又心疼她,毕竟两人一起长大的,只好劝道:“你也不要消极了,虽然周家表妹是衡州周氏女,但是她们家已经分家了,她又是二房的,不是长房的。可咱们乐陵宋氏这辈就你一个嫡出的姑娘,再说了,她也不会在山东久呆,只要你以后不再惹她,她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宋荷闷闷的道:“她到底来山东干嘛的,烦死了。再说为什么一定要我避着她,而不是她避着我。”
来山东干什么?自然是来接手卫家的生意的。王望舒微微的皱了皱眉,想到这些都是最近跟着娘主持中馈,娘偷偷告诉自己的,家里一直很富裕,爹爹随手一幅字画都要上千辆银子,外祖父贬官在外,也从来不曾少了嚼用,她还一直以为家里的产业都是祖父置下的,没想到家里人都是靠着祖母和姑母经营的卫家生意才过的这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正好祖母当着众人夸赞周馨宁的画作,馨宁谦虚又推辞的样子,接着就有人说周馨宁送的玉佩是西域奇石,价值不菲。她拍拍宋荷的肩,用安慰的语气道:“你听我的吧,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说错过。她性子闲适,平日里一副士林做派,是最不屑背后做小动作的。你放心吧,她也不会成为你二嫂的。”
宋荷自然是信服自己这个表姐的,但是她还是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嫁给我二哥?”
王望舒叹口气道:“都闹成这样了,你觉得还有望吗?”
宋荷懵懂的点了点头,王望舒又叹了口气,娘不知道周馨宁的为人,自己却和她相处这么久,十分清楚她为人,周馨宁十分聪慧,又有眼色,看似随性,实则做任何事都在正好处在礼制的圈子里,绝不越雷池一步,更不可能留下把柄被人议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明知是去相看的时候,做出当众题字这样失礼的事情,她主要还是不想留在山东吧,毕竟在山东接手卫家的生意,长辈太多,处处制肘,出了山东地界,才是海阔凭鱼跃。